想著近日總是心不在焉的杜慧荷,君之允不由的皺了皺眉。慧荷……我做的,到底對不對?
不,應該是沒錯的。我怎會出錯?
兒時的記憶猶新,曆曆在目。父皇的冷漠,母後的厭惡,兄長的欺侮。一樁樁一件件,都是他心頭揮之不去的傷,和恨。
那個紅衣似火,明豔動人的少女。
如果他敗了,便是萬劫不複。
“太子殿下。”蒼老的聲音洪亮。
“看來您身子骨很是健朗啊。外公。”君之宏有些陰鷙的眉眼透著親切的笑意。
“唉,老啦。比不了你們小輩啦。”季淩絕歎氣。但眼中的神色很是得意,看來很是受用君之宏的恭維。
“外公,您哪裏老了?前些日子還有您杖責家裏小輩的傳聞呢。”
“哈哈,那點小事也都傳到你們耳朵裏啦?”
“哪裏是小事,外公的事情,都是大事呢。這次我去出征番邦,待孫兒得勝歸來,給外公帶上最好的藥材,聽說那裏盛產人參烏頭等藥物呢。”
“哈哈,太子有心啦。”季淩絕話鋒一轉,“不過,之宏啊,轉眼間你都這樣大了。也該過了爭強好勝的年紀啦。外公老了,你母後,這季家,都是要依靠了你的。”
“恩,外公放心,孫兒定然不負外公厚望。”君之宏性子古怪,但對著入了自己心的,還是很坦誠的。
“之宏啊,四殿下和六殿下此時也是繃緊了一根弦兒,就等著那最後的一日呐。”
“外公?”君之宏握住了季淩絕的手。手有些蒼老,皮膚是再如何保養也不能改變的鬆弛。
“之宏,那君之章身邊陳家杜家都是躍躍待試,不可不防啊。君之允一直以來拉攏了不少我朝權貴,又有杜慧荷的財力幫襯著,也是一大威脅。雖然我一直不喜歡他,但是他確是個有能力的。”季淩絕像是喘氣的停頓了一下,“之宏,聽聞你有個侍妾,原是是君之章府上的?”
“是,是孫兒向六弟討要的。那女子確實美貌,而且也可以給六弟敲個響鍾。敲打敲打。”
“之宏啊,你怎地如此天真?你可曾詳細調查過那女人的底細?她原是天香樓的一名頭牌,在天香樓之時便已和陳家白虎過從甚密。”
“不可能!如若如此,那君之章為何還要講碧蓮供養在府中?依他的性子絕不可能沾染別人的女人!”
“之宏,外公還能害你不成?依我之見,你還是速速將那女子打發走為妙。”
“不,碧蓮不會害我的。她在我府中三年有餘,並未做過一件不利於我的事情。溫良賢淑,善解人意,絕不會做那等事情!”
“唉,癡兒啊癡兒!外公言盡於此。剩下的,就看造化吧……”季淩絕疲憊的離開了。君之宏激烈的反應出乎他的預料。那架勢和當初季惜香死活非要進宮為妃是如出一轍。季淩絕也知道自己這把老骨頭是擋不住了。君之章,真真是走了一步好棋啊。
“殿下?”艾淺回頭,對於君之章的進入有些驚訝。平時這人不是隻熱衷於人前裝溫柔嗎?怎地今日人後也跑來做功課了呢?
“小淺。”君之章看著長發散開,疑惑的看向自己的少女。目光有些恍惚,似乎,在什麼時候,也有一名少女,如此詫異的看向自己。那女孩兒說什麼來著?
‘章子俊!你怎麼隨便進人家的屋子!快給我出去!’恩,聲勢十足的狂吼。一點也不溫柔,更是和京都時下眾多的賢惠淑女相差甚遠。在他清晰的印象中也全然沒有前因後果。但,確確實實的,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中。那樣突兀卻又自然的出現了。
“殿下。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艾淺放下手中的梳子,奇怪的打量著目光恍惚眼神迷離的君之章。這人是怎麼了?中邪了不成?
“恩,過來看看你。”不對,不應該是這樣疏遠的。她應該是更跳脫一點,更有生氣一點,恩,眼睛也不應該是這樣淡淡的透著奇怪,應該是瞪的圓圓大大的,帶著親切的笑意。
“謝殿下關心。”艾淺摸不準這人的意思。
“恩,娘子。”君之章溫潤的聲音透著性感的磁性,在夜色中很是迷人。
“殿下可有事情詢問?”
“娘子,你要仔細回答我。”
“殿下請問。艾淺知無不答。”
“你我……我們之前可曾見過?”
“殿下這話好生奇怪,我們不是在京郊見過嗎?”艾淺心下漏跳了一拍,麵上故作奇怪的歪了歪頭。恰到好處的疑惑不知情。
“……夜深了,娘子好生歇息吧。”
不對,不應該是這樣的。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不,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想著朝堂上的風風雨雨,君之章定了定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