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族的人看到顏慕帶著夙洛溪回來時,一時半會都有些搞不清狀況。
但如今的顏慕已經不是當年的顏慕。
當年他在妖族時,是沒有和夙洛溪成婚的,按名分說,他並沒有入夙洛溪的族譜,所有人都不喜歡他,唾棄他,視他如草芥。
可如今,沒有人敢抬頭打量他。
*
顏慕牽著夙洛溪的手直接就回了妖宮,回到了他們當年居住的那個地方,甚至沒有給如今妖族的妖王說一聲。
那個地方和他離開時一樣,幹淨整潔,隻是因為沒有時間回來,桌麵上布滿了一層厚厚的灰。
夙洛溪看著案桌上淩亂的東西,那是他們不歡而散的那一夜搞得,顏慕也沒有收拾。
他直接走了過去,將桌上的書冊微微整理了一下,“這房間太久沒有人來過,你是準備住在這裏麼?”
“不住這兒。”
顏慕走過去將他的手從桌上拿起來,“不用你收拾。”
他打了一個響指,羅刹和修羅就從他的身後緩緩顯出身影來,隻不過眼神有些茫然,帶著些許的空洞。
夙洛溪掃了一眼羅刹和修羅,“分身?”
顏慕:“嗯,不是本體,用來收拾屋子夠用了。”
他帶著夙洛溪走到了床榻邊,用自己的衣袖為他拍了拍上麵的灰,“先休息一下吧,最近這段時間你也累了。”
夙洛溪:“我沒有。”
他直勾勾的看著顏慕的眼睛。這段時間他一直都在顏慕的身上好好休息,就算是最後修補靈魂的時候他也是昏迷的狀態。
根本一點都不累。
顏慕微微撇嘴,沒有想到夙洛溪會直接拆台,他摟住了夙洛溪,將人抱在了自己的懷裏。
是他累了。
如今的他甚至連邪神宮都不想回去。
而天下之大,顏慕卻也不知道應該躲到哪裏去。
夙洛溪輕輕拍著顏慕的背,像哄一個小孩子一樣,輕聲哄著顏慕:“你若沒哭夠,可以再哭會的。”
顏慕:“我才不要呢。”
他將頭悶在了夙洛溪的胸口。
他的確還在因為父親和母親的事情而感到有些難過,可到底是因為他從小都沒有享受過父愛和母愛,他對於他們兩個人的離開也沒有那麼難過。
可是心裏還是難受。
他原本可以享受親情。
但是他從來都沒有得到過。
“阿顏啊……”夙洛溪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知道,隻要自己能夠陪著他,他的心裏就不會那麼難受。
實際上他知道,顏慕如今的情緒並不完全來自於如雪煙和慕寒,還有璟宣。
他知道顏慕聰明,大概已經能猜到些許,隻是內心經曆過大起大落,一時也想不到哪裏去,隻能悶在心裏,想要告訴夙洛溪又不敢。
羅刹和修羅很快就打掃好了房間,將床單被褥都換了一床新的。
顏慕被折騰了一番,被夙洛溪提起的那些情緒邊又消失不見,隻剩下了疲倦。
他將頭枕在了夙洛溪的腿上,夙洛溪冰冷的手指撫摸在他的眉心,讓他身體裏麵燥熱的血漸漸平複下來。
顏慕閉著眼睛輕聲道:“我一直都有一個很疑惑的地方,為什麼每一次看到師尊的時候,就容易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