隕落之地。
顏慕終於舍得將夙洛溪放出來了，讓他好好的呼吸這一片的濃鬱的靈力。此處一直散發著神性的氣息，讓顏慕和夙洛溪都感受到極端的不舒服。
不過不舒服歸不舒服，這樣的幹淨純粹的靈力對他們也有極大的好處。
顏慕找了一個相對幹淨的邊緣地方坐好，夙洛溪就靠在他的身上，目光盯著對他們投過不解和厭惡的神情的凡人。
下一秒，赤色的靈力穿過了那人的身軀。
四周的人便再也不敢在此處停留，生怕下一個莫名其妙死的人就是自己。
夙洛溪把玩著顏慕的手心，漫不經心地笑道：“你看看，你好凶啊。”
顏慕輕笑一聲，沒有說話。夙洛溪的話露骨又帶著占有欲，像宣示主權又像是對所有人都宣示他們之間的感情。
若是換做以前，顏慕還是神君的時候或許還會因為兩個人的身份不同而收斂些許，可如今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和夙洛溪是夫夫關係。
越多人知道越好。
*
“你真的想好了麼？”
慕寒撫摸著麵前的結界，聲音暗啞空洞。
結界深處沒有傳來回應。
他靜默地站了一會，往後退了兩步，又折回來，有些不確定地問道：“會不會太快告訴他了，他剛失戀才複合……”
天底下哪有不心疼孩子的父母，他沒有在自家逆子的身邊照顧他一回，隻能這樣遠遠地看著他誤入歧途，卻沒有辦法幫助他半分。
慕寒心裏難受啊，揪心極了，看到自己的孩子終還是走上了和自己一樣的路，他知道自己要是再不出麵阻止，他那實心眼的孩子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夙洛溪那個孩子是個好孩子，雖然和你預想的兒媳婦差得遠，不過他身上有著遠古天蛇的血脈，和邪神頗有淵源。”
“我把他們都帶來見你，希望你不要生氣，我知道你肯定會說我多管閑事，可是這倆孩子感情真的挺好的——他們還成婚了，顏慕的性格這一點很像我。”
“還有一件事情就是，你不要讓你的弟弟再來找我的麻煩了，我都已經隻剩下一縷殘魂了，他都還要折磨我。他是你的親弟弟，我又不敢對他說什麼，做什麼。”
“他叫顏慕，阿煙，我可能也要離開了。”
“……”
結界帶起了些許的波動，似乎終於回應了他的這一句話。
慕寒靠著結界坐下來，抬眸看著黝黑的天，此處一點光芒都沒有，仿佛一個無底洞，讓人看著就心生畏懼。
“阿煙，我好想你。”
“若我不是邪神，我們是不是就不會這樣了。”
“……”
慕寒沉默了片刻，又搖了搖頭。“我若是和他一樣，豈不是也入不了阿煙的眼——我才不要和他一樣。”
結界又輕微波動了一下，似乎在責備慕寒小家子氣。
慕寒唇邊溢出一抹笑意，頗為無奈地道：“是是是，九天神女是大家的，不是我一個人的——隻有阿煙才是我的。”
整片空間驀然地陷入了無盡的寂靜。
慕寒靠坐在結界上，等待著最後一縷殘魂從這個世界上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