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他現在腦子還不太清醒，從夙洛溪的視角看著隻屬於他們兩個人的過去，至今還沒有徹底將這些情況消化。
夙洛溪絮絮叨叨說了很多事情，說他如何成為了現在的這個模樣，又說他已經準備悄無聲息的幹一件大事，會將他的靈魂從地獄深處救出來。
顏慕一直聽著他說話。此刻他終於知道，夙洛溪已經近乎瘋癲。
他伸出手將夙洛溪垂落的碎發別在了耳後，“沒事了，我回來了。”
夙洛溪紅著眼尾，驟然聽到顏慕的話，剛止住的眼淚差一點又奪眶而出。“你還會離開麼？”
“不會。”
顏慕毫不猶豫地回答了夙洛溪的問題。
話落，夙洛溪的軟唇落在了顏慕的眉尾。
“那我們成婚吧。”
*
顏慕答應了夙洛溪的請求之後，就有些後悔。
這樣的話不應該是由他來說麼，怎麼最後變成了夙洛溪親自告訴他。
顏慕躺在床榻上，銀色的長發鋪滿了整個床榻。他一隻手腕搭在自己的眉心處，出神的望著床頂。
這間房間是他生前和夙洛溪回到妖族之時一直居住的地方，整個房間的陳設這麼久了都沒有任何的變化，他昨日來時，房間十分幹淨，應該是每日都有人打掃。
夙洛溪的記憶還是有些錯亂，路上會出現上下顛倒的情況，但是唯獨這一間房間，裏麵所有的一切，和他記憶之中的別無二致。
“給顏慕公子請安。”宮人敲了敲房間門，推開了房間的大門。
她的身後跟著很多名漂亮的小蛇妖，手中端著成婚用的服飾，垂著頭安靜乖巧的站在了門前。“請公子過目。”
“放著吧。”
顏慕揮手打發了宮女們，待整個房間重新安靜了下來後，他翻了一個身，躍下了床。
大紅的喜服用金色的絲線繡上了精致的花紋，修長的手指微微蜷縮著，小心翼翼地撫摸著。
和他在夙洛溪的記憶裏麵看到的那一件一模一樣。
大紅的喜服是夙洛溪去凡間找了最好的作坊裁的布料，而後找了好幾個繡娘學習如何做女工，如何繡上自己喜歡的圖案，背著所有人，一針一線自己繡出來的。
隻屬於顏慕的喜服。
——可惜那時，顏慕還沒有來得及穿上。
他心神微動，手指穿過了喜服，大紅的喜服片刻後便服服帖帖地穿在了自己的身上。
剛剛好，很合身。
鏡子之中的男人眉眼帶著些許的陰鬱，三千銀絲搭在他的身後，在正紅的喜服之下顯得光彩絢麗。
顏慕蜷縮著手指，將自己那一顆快要跳動出胸腔的炙熱的心按壓回去。
他在夙洛溪回到他身邊的時候說了很多很多的錯話，如今看到這一幕，恨不得穿越回去給當時的自己一巴掌，讓自己嘴\/賤，非要說一些氣話。
他怎麼可能不愛夙洛溪。
正是因為愛，所以才會對他失望，對他產生恨意。
——但是夙洛溪隻能是我的，不論他愛與不愛，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