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洛溪下了床才總算明白顏慕為何會如此放心自己。他身上的大穴都被一根泛著黑氣的針穿透,隻要他強行運氣,就會收到反噬。
輕則經脈寸斷如同廢人,重則,死。
可對於夙洛溪來說,變成廢人比死亡更可怕。
顏慕掃了一眼他已經並不白皙的肌膚,揮手將桌上放著的整齊幹淨的青色衣衫扔到了他的身上,轉身出了寢宮。
他覺得煩躁,心底無故地生出幾分怒火來。
曾經,他隻要待在夙洛溪的身邊,他就會變得心平氣和,不會隨便出手傷人。
可如今,他不僅沒有冷靜下來,甚至這種情緒更甚。
——他想要顛覆整個世間的情緒。
“大人。”修羅羅刹早就等在了門口,見顏慕出來恭敬行了一個大禮。
羅刹微微歪過頭往顏慕的身後望了一眼,有些好奇模樣。修羅狠狠地拽了一下羅刹,把她拽回來站直。
“姐姐,”修羅麵不改色地嚇唬她,“小心大人挖你的小眼睛。”
羅刹:“……”
她嘟著嘴,目光小心翼翼得落在顏慕的身上。可是她看他好像並不在乎他們這些人的打量的目光。
顏慕甚至還側身讓羅刹看了一個清清楚楚。
房門被推開,夙洛溪從屋子裏麵走出來。長發幹淨利落地挽起,用一根青色的發帶綁住。青色的衣衫很適合他,宛若翩翩公子,氣質非凡。
羅刹的目光略過了他,看向了身後房間的一片狼藉,什麼都碎了一地。兩人這哪裏像是睡覺,分明是打了一架,甚至準備把家都拆了。
顏慕的目光落在了夙洛溪裸露的腳背上,蹙眉。“為什麼不穿鞋襪?”
羅刹往下一望,顏慕也是赤著腳,他也好意思問別人。
夙洛溪目光冷冷地落在顏慕的身上,“尾巴痛。”
昨晚顏慕在後半夜的時候強迫他幻化出自己的尾巴,尾巴上的鱗片被顏慕扯下來近乎一半。如今已經是鮮血淋漓,連走路都疼得抓心撓肺。
顏慕:“……”
他察覺到夙洛溪的目光,驀然想起來自己昨天晚上做的那件荒唐事。
他分明知道夙洛溪最寶貝的就是他那一身黝黑的蛇鱗,自己卻給人家活生生扯了下來。
他蹙著眉大步走過去,不顧旁人的眼光,也仿佛看不到夙洛溪想要把他生吞活剝的眼神,直接將人橫抱起來,大步往外麵走出去。
*
夙洛溪自然地把手臂纏繞在顏慕的脖頸間,把頭擱在顏慕的肩頭,輕聲問道:“你就不怕這個姿勢,我把你殺了?”
顏慕嘴角一彎,心情不算太好。“你可以試試。”
夙洛溪便不說話了,雙手交疊纏得更緊了些。他費盡心思才得到的人,怎麼會真的傷害他。
……隻是可惜了自己那一身寶貴的鱗片!
他窩在顏慕的胸前,張嘴輕輕咬了顏慕一口,沒見血,連印子都沒有留下。像極了撒嬌。
顏慕目光比之前更冷了些,將夙洛溪的小動作盡收眼底,赤色的豎瞳閃爍過一絲殺意。
他清楚地知道,夙洛溪越是乖巧聽話就越是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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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顏慕成為邪神的第一天,所有的魔族都要來朝拜他。作為這個世間最邪的人,就算是魔尊也要恭敬地跪在他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