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的是，他明明也混賬透頂，卻敢去指責他爸傷害了他媽，還把他媽離世的責任全數推到他爸身上。
他居然還有臉。
還是他姑姑跟他打電話，說他爸病了，他才急吼吼地過來，卻在樓下猶豫了。上去見到他爸，他該說什麼。
他有臉說一句對不起嗎？
他爸會原諒他嗎？
然後在樓下，他遇到了他爸提起過的那位吳阿姨。對方手裏拎著一隻飯盒，還有些水果，顯然是來探望他爸的。
吳建芬看著麵前這個都不敢和自己對視的年輕人，歎了一口氣，“來看你爸的吧？走吧，一起上去。”
一瞬間，佟敘感激極了。要不是吳建芬的出現，或許他還是采取以前的辦法。遇到無法麵對的事，他隻會逃避。
佟敘有這裏的鑰匙，很少用。打開門後，屋裏麵的佟萬年聽到響動，下床走到了客廳裏。
他看見了吳建芬，還有佟敘。
“你們怎麼一起來的？”佟萬年驚訝地問。
吳建芬把飯盒和水果放在桌上，“你先坐下吧，一把年紀了，都不知道愛惜身體。我和小佟在樓下碰見的，他也正要上來看看你。”
佟敘難堪地站在他爸對麵，“聽姑姑說你病了。怎麼不給我打個電話來？我也好來照看你。”
佟萬年搖頭，“不是什麼大病，就是點感冒。你工作要緊，我自己能照顧自己的。”剛說完，又握著拳頭咳嗽幾聲。
完全是被自己當場打臉。
吳建芬見狀，忙說，“喝水嗎？我去給你衝點。感冒後就要多喝水，促進血液循環，恢複得更好。我還給你熬了粥，餓不餓，餓的話我去給你盛一碗。”
佟萬年忍不住說，“老吳，上次真是對不住啊，讓你在親家麵前下不來台。”
吳建芬說，“沒事，我那親家人好，不介意。人家還說下次再聚一次。”
佟萬年瞪大了眼，“老吳，這麼說，”他臉上突然浮起紅暈，“咱們還可以繼續處著？”
吳建芬說，“咱們又沒掰過。你這人鑽牛角尖幹嘛？以後跟我一起，你有話就要說。溝通才是最重要的，懂嗎？”
佟萬年隻顧著嘿嘿傻笑。
看著老爸臉上的紅暈，和辣眼睛的傻嗬嗬的笑，佟敘感覺自己手足無措，留在這裏跟一盞超大瓦數的電燈泡似的。
不過老爸能和合心意的人在一起，相互有個照應，佟敘發現自己竟然很期待那樣的結局。
這位吳阿姨看起來人很不錯，爽朗大方，又能體貼人，和他媽當時的狀態完全不一樣。
這樣的老伴，應該可以帶給他老爸一個美滿的晚年吧？
突然，佟敘就有了一股莫大的勇氣，對著他無意中傷害了很多次的父親，他緩緩低頭，“爸，對不起。”
對不起我很混賬，對不起一直讓你扛下來所有的過錯，對不起從來沒檢討過自己，對不起在你身邊陪伴的時間太少了。
還有，對不起，差點就自私地奪走了你的幸福。
從今以後，希望你能健康快樂，活出你自己想要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