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複終於來了，不是範陽的電話，而是派出所的通知。
範陽低著頭，不敢和他老媽對視，隻搖搖頭，“不餓。”
楊珊沒聽兒子的話，把他領到了附近的一家小飯館裏，點了兩份炒飯，“有什麼事，先吃飯，吃了飯再說。”
這會兒不是飯點，飯館裏就他們倆。幾分鍾後，兩碗炒飯都上了桌。楊珊把其中一碗朝兒子麵前推了推，遞給他一雙筷子，“吃吧。”
範陽接過筷子，硬著頭皮往嘴裏塞了幾口，可心裏裝了事，胃裏也跟壓著一塊大石頭似的，半點都消化不了。
他沒能堅持下去，放下了筷子。
楊珊倒是大口大口地往嘴裏塞，她這會兒不比範陽的情緒好。但是她在這把年紀了，自然明白，很多事情，不是逃避就能解決得了的。
與其空著肚子處理，不如吃飽飯，好歹有力氣去承受。
範陽呆呆地看著楊珊吃飯，大腦裏一片空白，唯一的想法，就是想讓今天趕緊過去。
他隻想找個地，把自己給塞進去，直到事情解決了再出來。
吃完飯，楊珊讓老板打包了範陽沒怎麼動的那一份。結賬後，她帶著兒子，在路邊叫了輛出租車。
直到回到家，關上門， 把盒飯放在桌上，楊珊這才轉過身，運著氣，給了範陽一個大耳刮。
“你都幹了些什麼事？啊？以前你不上學不上班，在家裏啃老，我都能忍！現在呢？現在你去搞什麼投資，還被騙了？你說，除了從我那拿走的三萬塊，你一共投進去了多少？”
她喘著氣，瞪著範陽，“說吧，現在就我們娘倆了。你一五一十地，把你做的蠢事都說了。我這把老骨頭，能給你解決多少，就看你捅的簍子有多大了。”
範陽沉默了很久，直到楊珊發狠拍了桌子，他才抬起頭，顫巍巍地說，“二十，二十萬。我借了二十萬去投資。啊！”他又揪住自己的頭發，語無倫次地，“我不知道，他，我真的不知道啊，媽！他跟我說的，那個項目，我還等著賺錢孝敬你啊！”
“二十萬？！”楊珊驀地站起身，滿眼的不可思議，“你從哪借來的這筆錢？誰肯借給你？”
範陽抱著頭喊，“貸款公司。我，我拿了你的房本，他們就給我錢了。媽，媽，”他想到了電話裏給出的最後期限，一下子跪著過去抱住了楊珊的腿，哭著說，“他們說了，今天還不了錢，就要到家裏來。媽，怎麼辦啊？啊？”
楊珊感覺自己的心髒都快跳出嗓子眼了。範陽肯定闖禍了，她知道，但她沒想到，他居然有這麼大的膽子，偷了房本去借高利貸？！
高利貸是什麼行道啊？九出十三歸的吸血蟲，範陽怎麼敢，他哪來的底氣？就為了一個不知道真假的投資項目？
他是真的鬼迷心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