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珊接到派出所打來的電話,牙齒都在打冷戰,她用力地掐了掐自己的手心,才算把那陣徹骨的寒意給熬過去,“我馬上就去。”

範陽在派出所裏,等著她去保釋。而範陽被帶到派出所的原因,是當眾鬥毆,另外,他是一起投資詐騙案的受害者。

楊珊放下手機,呆呆地坐在沙發上,渾身發冷。即使她知道範陽最近的狀態不太對勁,卻怎麼也想不到,範陽居然去參與了一個投資騙局,還被騙走了錢。

她回想起,每一次她提出要去看看範陽投資的那台果汁機,都會被範陽以各種理由搪塞回來。

如今看來,哪裏有什麼果汁機?無非是範陽用來打發她的借口。那筆錢,範陽沒有拿去投資果汁機,而是投入了一個所謂的新興產業項目。

那種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稍微清醒點的人都知道,十有八九是陷阱。但是範陽就是伸手去接了,還瞞著他老媽。

但凡他多少透露一些信息,楊珊都能及時阻止他。她是不懂所謂的新興產業,但是她明白,天上從來沒有掉下來餡餅過。

真要有利息高又安全的項目,人家不偷著捂著,憑什麼和一個非親非故的人分享?

人人都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的。

真正讓楊珊最擔憂的,是範陽的具體投資金額。如果隻是從她這裏拿去的三萬元,楊珊不認為範陽會被刺激到當眾打架。

隻有負擔了一筆負擔不起的錢,在遭受損失後,才會慌亂失措到理智都被蒙蔽,做出一些錯事。

不管怎麼樣,目前第一要務,就是去派出所,把兒子給帶回來。至於在他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以後再說。

範陽坐在長椅上,雙手捂住腦袋,無比期望自己就是在一個噩夢裏,等天亮了夢醒了,什麼事都發生。

他還可以在家裏沒日沒夜地打遊戲,睡懶覺,偶爾從老媽那裏要一些零花錢,和哥們一起吃飯喝酒唱歌。

然後在被老媽念叨得發火後,和她頂上兩句嘴。

那種生活多好啊,除了錢少一些,至少平靜安詳啊。沒有債務,沒有追債電話,更不會有人威脅著要上門堵人。

範陽的眼睛都失去了神色,麵對他根本處理不了的、失控的情況,他真的開始慌了。

楊珊到了派出所,看到的,就是耷拉著腦袋的範陽。

辦完了手續,交了罰款後,警察把範陽叫過來,讓楊珊領著他回去。他們對於這種期望不勞而獲、最終連累到家人的例子看得多了,連歎息都沒有情緒。

範陽跟在楊珊身後,慢吞吞地,渾渾噩噩地。

他心裏一點主意都沒有,隻剩下對楊珊的愧疚,和對即將到來的噩夢的恐懼。

“先吃飯吧。”楊珊說。她一看就知道範陽起碼是一天沒吃飯了,自從昨天範陽看著看著手機,突然起身往外跑,她心裏就忐忑不安。

範陽她是了解的,很是懶散的一個人,很少一驚一乍。能讓他驚恐到那個地步,事情必然小不了。

她想打個電話問問,結果範陽那邊一直占線,也沒有任何信息返回。她又不願意去麻煩女婿和女兒,因為不知道事情發展到哪一步了,隻能在焦慮中等待範陽的回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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