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盤遊戲結束,範陽推開鍵盤,打算在客廳裏找點東西吃。看到自己老媽在收拾,別說幫忙了,他還怪楊珊沒給他留早飯,“媽,有吃的沒有?我都快餓死了。”
楊珊忙著收拾,“餓就自己泡包方便麵吃。我是你媽,又不是你保姆,誰叫你天天睡那麼晚起來?直接吃午飯得了。”
範陽悻悻地罵了一句“靠”,就到廚房裏燒水泡麵了,又想起了自己的事,“媽,我哥們那邊在催了,要是再不把入股費給轉過去,他們就另找人合作了。”
“催個屁啊!”楊珊沒好氣地說,“我看他們就是指著你一個人投錢。誰知道他們到底投沒投錢進去。”
範陽撕開了方便麵的外包裝,把麵塊和調料都倒進碗裏,“怎麼沒投?你不是都去看了嗎?場地什麼的都弄好了,正在辦執照呢。我跟你說,那地兒好得很,車流量大,要是真做起來了,每年幾十萬沒得跑。”
楊珊又是心動,又是疑惑。兒子大專畢業兩年了,正經工作一個都堅持不下來,保險公司幹過,房產中介幹過,外賣也幹過,都是做了一兩個月就嫌苦嫌累,非要辭職回家待著。
剛開始待在家裏,範陽還說要學習學習網絡小說,他喜歡看,看了之後心癢癢想自己寫。
他還跟楊珊吹噓過,要是網文能成,他就坐家裏邊,一年也是百萬數千萬數地掙。楊珊當然不信,不過兒子在家肯自己找點事做,她瞧著也沒那麼焦慮。
可是事情都是看起來簡單,做起來難。網文這行門檻低,要進一步,那是堪比登月。無數人擠進來,絕大部分人已經在更新這一點上放棄了。
在家工作比在外工作更講究自律。範陽打著寫作的幌子,白天睡晚上醒的,半個字沒見著,反而徹底淪陷在了網絡遊戲裏邊。
漸漸地,他就習慣了這樣的生活,白天睡覺,晚上起來玩遊戲,吃喝穿住都靠著老媽的退休金,再不濟還有老媽從他姐姐範可可那兒摳來的錢。
反正他對物質的要求不高,有的吃有的住就行了。他沒想過自己買房子買車什麼的,何必活得那麼累呢?
對於兒子這種家裏蹲的狀態,楊珊幹著急,一點辦法都沒有。她有心找女婿給兒子安排個工作,可是自從那件不著調的事出了以後,女婿就把口子給關上了,對她的請求,都是敷衍了事。
所以在兒子說了他有幾個朋友,打算合夥開一場洗車場,地址就選在一個車流量很大的路口邊,這生意大有可為時,楊珊動心了,厚著臉皮準備找女婿再要一筆錢。
對,她打的主意是“要”,不是“借”。當然表麵上會以“借”的名義,可大家都是一家人,關係親著呢,還不還的,以後再說。
結果呢?就出現了醫院的那一幕。不知怎麼回事,在想起那一幕時,楊珊眼前浮現的,盡是女兒範可可那張無助蒼白的臉。
驀地,她就有些心酸,反省自己是不是做得太過分了。原本是女兒檢查出懷孕的喜慶日子,她偏偏上門去要錢,還扯了女兒當虎皮。
範可可被夾在娘家人和婆家人之間,不知道有多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