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茂芳這才轉臉看著兒子，許久，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頭，語氣沉重，“既來之則安之。知道自己錯了，也知道自己錯在哪了，就學著去改正。還有，媽希望你意識到，你已經不是蔣鈺的丈夫了。你現在是範可可的丈夫，你們也有了孩子，別隻顧著填補你的那點不甘心。”
老媽的話讓唐元罕見地臉紅了一會。他以為他掩藏得很好，豈料所有人都看出來，他就是放不下自己那點子不甘心，對蔣鈺的果斷離開心存不甘。
想到蔣鈺，他又想到今早在蔣鈺家裏見著的那一大一小。那男人看蔣鈺的眼神，連遮掩都不屑，明晃晃地表示出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喜愛。
於是唐元心底那點酸氣，又要發酵一般，一股子味道直衝天靈蓋，眼神也從剛才的難過茫然變成了委屈怨憤。
他是李茂芳生的，一舉一動怎麼逃得過李茂芳的觀察。看見兒子再次露出那副心有不甘的表情，李茂芳果斷伸手，狠狠拍了一下兒子的後腦勺，嗬斥道，“趕緊回去守著你老婆去。唐元，我話就擱這兒了，你要再給我吃著碗裏瞧著鍋裏的，你就別認我這個媽了。”
唐元心底那點酸氣，還沒成氣候，就被老媽的如來佛掌給扇滅了。他快速偏過頭，躲開了李茂芳揮來的第二巴掌，小聲求饒，“媽，別打了，我知道錯了。我不想了，不想了還不行嗎？”
李茂芳這才把手給收回去，催促兒子回病房去守著他老婆，“回去吧，不用你送了。午飯你問問可可想吃點什麼，要是她沒胃口，你跟我說一聲，我帶點泡菜過來。”
這時候，電梯上來了，門一打開，李茂芳走了進去，揮手趕著兒子，“行了，回去吧。”
唐元還是站到門關上，才回了病房。
病房裏，範可可自己坐了起來，氣色比起前天好得多了。見著唐元進門，她往他身後看去，“媽回去了？”
唐元點點頭，走到她的床邊坐下，看著她，“沒哪不舒服吧？”
範可可說，“沒事了。就是睡得腰酸背疼的。唐元，我想出院回家休息，好不好？”
她摸著自己的腹部，“在醫院裏總有一股味。”
順著她的手，唐元看向妻子的小腹，裏邊孕育了一個孩子，是他和她的。他的神情變得很是柔和，“你要是覺得沒問題了，咱們明天就回家。”
範可可甜滋滋地笑了。
楊珊提著大包小包的菜回家，剛進門，就聽見很大的音樂聲。不用說，範陽又在打遊戲，還把背景音樂開到最大聲。
她說過他很多次了，要他打遊戲時把耳機戴上，別外放音樂讓人煩躁。可範陽對他老媽的話，從來都是左耳進右耳出的，並不當一回事。
這個老媽，在他奶奶嘴裏邊，那就是一個路人甲，不用搭理的那種。對於自己的奶奶，範陽別的沒記住，倒是對老人家說過的、關於他老媽的壞話，一記一個準。
小小年紀的他，被那些觀點反複洗腦，又目睹了他媽在家裏是如何逢低做小，久而久之，想對他媽產生點敬重都產生不了。
從骨子裏，他根本就瞧不起他媽，哪怕他媽對他很好，幾乎把能給的都捧他邊上了。
範陽就是覺得，這是該他的。誰讓他是兒子，是範家的香火，他就該被全家人捧著寵著，該過得舒坦自在。
楊珊念叨了半天，範陽連個頭都懶得回，繼續使勁搓著鍵盤，間或罵句髒話。見到兒子這樣，楊珊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她放棄了那些無用的嘮叨，把菜放在了廚房裏，出去收拾範陽到處扔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