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元提心吊膽地注視著唐青青，準備好應付小女孩的嚎啕大哭。他知道女兒的心思很是敏感，對父母又很依賴。要是知道了父親即將有別的小孩，指不定怎麼傷心呢。
唐青青沒哭，隻是神情明顯低落起來，她玩著自己的手指，不再說話。
唐元惴惴不安地摸摸女兒的頭發，還好，女兒沒有躲開。他輕聲說，“青青，爸爸保證，爸爸對你的愛，永遠不會減少。”
唐青青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唐元心酸地繼續承諾，“青青，爸爸說的是真的。請你相信爸爸。”
他還想在這裏陪陪女兒，可是手機響了，是李茂芳的電話，問他在哪兒呢。唐元沒回答，問有什麼事，李茂芳就猜出來，兒子在前兒媳婦那裏。
別看李茂芳嘴裏邊對範可可是一個勁地不待見，但是她也不會允許唐元吃著碗裏的、還看著鍋裏的。
範可可事件已經讓兒子在李茂芳心裏的信用等級斷崖式地下降了，要是唐元再敢表現出對蔣鈺的依依不舍，李茂芳不打算繼續縱容兒子。
成年人就要有成年人的擔當和約束，不能打著某種旗號就拋棄了做人應該遵守的基本道德。
“你老婆懷孕了，”李茂芳聲音壓製著怒氣，“你不在醫院守著她，去那裏做什麼？趕緊回來吧。”
唐元看著自從猜出了範可可懷孕、就一直拿著頭頂發旋對著他的唐青青，為難地說，“媽，青青在這兒呢。我剛才，跟她說了，她好像不太接受。我走不了啊這會。”
聽到是唐青青的問題，李茂芳才算安心，接著也著急起來，“青青沒哭吧？哎喲真是的，你怎麼就那麼嘴快。”
叮囑兒子要盡快跟孫女坦白的人是李茂芳，可擔憂孫女情緒低落的還是她。她和唐青青平時見麵不多，可畢竟血緣關係擺在那，李茂芳還是隻想讓唐青青過得好。
唐元也很發愁，“也不是我說的，是青青自己猜出來的。我都不知道現在這些小不點怎麼這麼成熟了，什麼都懂似的。”
孩子年紀再小，可是對於父母之間的關係十分敏感。在蔣鈺和唐元離婚後，唐青青背著他們不知道哭了多少次，有時候會被蔣鈺發現，摟著她一塊哭，有時候她隻能自己哭完後忍著。
掛斷了電話，唐元看著還是拿背影對著自己的女兒，很是無奈。他走過去，摸摸唐青青的頭發，“青青，爸爸有點事，要先走了。下個星期爸爸來接你出去玩，好不好？你可以想想，你想去哪裏玩，爸爸都帶你去。”
唐青青還是沒出聲，隻是抬起了頭，用那雙圓亮的眼睛看著他。
在女兒的注視下，唐元第一次感到束手無策。他似乎才意識到，孩子雖然小，可是他們心裏的思量，也許不比成年人來得輕鬆。
自己真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隻用玩具來打發女兒，卻忘了真誠地和女兒溝通交流。
不知道什麼時候，蔣鈺走出了書房，默默地看著父女倆。唐元直起身子，和蔣鈺說了聲，就離開了這裏。
唐青青坐在沙發上，垂著頭，渾身充溢著一種孤獨的氣息。這樣的氣息出現在才六歲的女兒身上，讓蔣鈺格外不忍。
她在女兒旁邊坐下，將女兒摟進懷裏，下巴壓在孩子的頭頂上，輕輕蹭了蹭，“想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