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楚安從來都不爭帝位。
武揚帝作為他的皇兄,一直對他這個年幼的弟弟十分忌憚。七皇子是先帝最喜歡的兒子,自幼習武,天資聰穎從他及冠,武揚帝登基開始嗎,就找人在他的藥中下毒,此毒毒性不強,卻可以讓他再無奪位的可能。
若非不是那一日有人在他的腳下跪著,求他幫他複國,今日他也不會走到這樣的地步。這勞什子的皇位於他而言不過是一道枷鎖,做個閑散王爺總比活得如此痛苦來的好些。
蕭楚安的目光落在了叛軍之首的人身上,微微眯上了眼睛,衝著身後的樓夜輕聲道:“他一點都不喜歡你啊,隻有朕是真的喜歡。”
蕭楚安頓了頓,嘴角溢出一絲血跡來,風吹散了他的聲音。
“但朕以後都不喜歡了。”
樓夜眼瞳一縮,微微一愣,木訥地問道:“不喜歡了?”
被枕邊人背叛甚至比被皇兄下藥控製他都來的痛。
蕭楚安腳尖用力,登上了城樓樓頂,他張開了雙臂,像一隻展翅的雄鷹。
樓夜目不轉睛地看著蕭楚安,他的心裏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他慌忙上前準備抓住蕭楚安,卻隻能碰到了他的衣角。
蕭楚安跳下了城樓。
“陛下——!老奴來生還做你的奴才!”
李德福跟著蕭楚安一同跳了下去。
樓夜失神地看著地麵上的血泊,撐著城牆的手指泛白。他這是……逼著蕭楚安自戕了?
他沒有想過讓蕭楚安死。
順王告訴他,隻要等蕭楚安讓位,他就讓樓夜和蕭楚安遠走高飛,不再過問朝堂之事。
“喲,終於死了——樓夜,你做的很好。”樓夜的身後傳來了一道聲音,帶著小人得誌的意味。
順王蕭淩誌提著衣擺,緩步走上了城牆。
他繞過了杵在原地的樓夜,撐著牆壁,掃了一眼城牆下倒在血泊裏麵的人,嘴角向下一彎,露出一個悲痛的神情,可眼底哪有半分傷痛,滿是奪位之後的興奮。“皇叔,一路走好。”
樓夜回過神來,拽住了蕭淩誌的衣服,還沒有來得及掐住他的脖子,就被蕭淩誌身後的暗衛擒住。
樓夜嗬道:“你什麼意思?”
“傳本王旨意,”蕭淩誌捏住了樓夜的下顎,聲音冰冷,“樓夜背信棄義,與蕭楚安苟合,待下去,杖斃。”
“是。”
分明樓夜是蕭楚安唯一的皇後,到了旁人的口中竟然是“苟合”。
樓夜此時終於明白,蕭楚安最後的那一個眼神是何意。
落入蕭淩誌的手中,必定是一個生不如死的下場。
是他識人不慧,落得今日這樣的下場。
一個被剪去了指甲嬌生慣養的狼,怎麼鬥得過人心呢。
蕭淩誌是先皇後的兒子,隻有他才有能解除蕭楚安身上慢性毒藥的解藥。
他的蠱隻能延緩毒藥的發作次數和時間,並不能徹底根除。
他說他們做個交易,隻要成功,蕭楚安就不再成為傀儡。
樓夜一掌打在了身後暗衛的身上,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一瞬間,腳步一點,從城牆上一躍而下。
是他錯了。
蕭楚安,我來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