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像他們今到晚紅樓,即便不霸王嫖,即便是找姚惜水這樣的人物出來作陪,也隻需要一兩枚金餅就夠痛痛快快的瀟灑一次了,畢竟不是買姚惜水的紅丸。
要不是韓謙背靠宣州大族韓氏,也是絕對沒有機會如此揮霍無度的。
“孩兒以後從銅器鋪支用多少,又用在哪些方麵,叫趙闊記到帳薄裏,按季報給父親知道。”韓謙道。
他即便此時不指望能擺脫晚紅樓的控製,但眼下要與馮翊等人交好,要將趙無忌招攬到麾下,甚至籠絡趙闊等家兵不給他添亂,都要用錢。
而他到三皇子身邊陪讀除了偶有賞賜外,不會有什麼固定的俸祿能領。
他想著以後還要繼續從韓記銅器鋪支度金錢,同時又不想因為這個而遭他父親韓道勳的猜忌跟質疑,還不如現在就定下立賬供查的規矩。
“你有心知道收斂就好。”韓道勳臉色沉鬱的道,雖然沒有直接阻止,但看神色也不想看韓謙繼續從韓記銅器鋪支取錢財揮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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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謙回到房裏,隨後趙闊叩門,端著銅盆送洗漱水來——晴雲身體瘦弱,不敢騎馬,今就沒有隨韓謙他們到城裏來。
韓謙洗漱過,指著桌上的十二餅金,跟趙闊道:“你剛才沒有瞎話,很好——我身邊沒有帳房,這往後錢物,便由你來替我掌管。以後從銅器鋪度支多少、花銷多少,花銷在哪些地方,你都給我得用腦子記住,每個月跟我父親一下細賬……”
“老奴絕不敢多嘴。”趙闊道。
“這我叫你去的,有誰責怪你多嘴了?”韓謙道。
“……”趙闊聽韓謙這麼,便點頭答應下來,道,“少主要沒有其他吩咐,老奴就先出去……”
趙闊罷,便將韓謙洗漱過的水連銅盆一起端出去。
韓謙眉頭微微皺起,盯著趙闊離開時的背影。
趙闊看似家兵中最不起眼的一人,年紀也有四十多歲,但生性慵懶、懦弱,似乎誰都能差使得了他,因此也受其他家兵輕視。
韓謙借趙無忌殺死範武成,迫使範錫程心灰意冷,難再像以往那般管束自己,而其他家兵看到韓謙胳膊肘往外拐,竟然偏袒傭戶之子,與韓謙更是疏遠,因而韓謙目前能用的人,還是隻有趙闊一個。
這段時間,韓謙也刻意在家兵中提升趙闊的地位。
照道理來,韓謙此時的地位都未穩,無論是恐嚇也好、拉攏也好,趙闊真要是性格怯弱之人,那心裏多少應該有所惶恐才是,但韓謙這段時間在他身上卻看不到這點。
而且範大黑在他跟前抱怨過,趙闊老不記事,要緊些的事情都不能交給趙闊去做,但趙闊此時似乎卻沒有覺得將每個月的一筆筆收支細帳記住,是多難的事情。
趙闊是晚紅樓的人?
不。
韓謙不認為趙闊會是晚紅樓的人。
趙闊到韓家充當家兵,是他父親韓道勳在楚州任推官時的事情,都已有五年了……
要是晚紅樓那麼早就在他父親韓道勳身邊布局,這一次他們隻需要順勢而為,利用趙闊控製住他就行了,怎麼可能第一個就想到除掉他,以便他們的人有機會潛伏到三皇子身邊去?
趙闊不是晚紅樓的人,應該跟姚惜水這些人沒有牽扯,或許借個地方藏身而已,對他父親韓道勳、對他並沒有什麼不利之心?
韓謙這麼想,多少有些自欺欺人,但身上噬人的虱子已經那麼多了,他暫時還不想在趙闊身上打草驚蛇,令局麵變得更複雜。
趙闊看著身形佝僂、性子懦弱,端著盛滿洗臉水的銅盆剛走下抄廊,似乎意識到自己露出破綻,又似乎直覺到韓謙盯著他看,身子在廊下陡然一僵,停了有那麼幾秒鍾,才轉回頭看過來。
見韓謙盯著自己,趙闊問道:“少主,您還有什麼吩咐嗎?”
“沒有什麼事情了。”韓謙不動聲色的道。
隨後便將房門輕輕掩起來,韓謙心想以後還是想辦法將趙闊從身邊趕出去,但現在他手裏實在是沒有人可以用。
想到身邊沒有一個人能令他放心,要時刻擔心第二腦袋有可能會搬家,韓謙坐在房裏,也是有些心浮氣躁,隻是擺開拳架子,打一趟石公拳,勉強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