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辰州番營在鄭暉帳前,也不再保留獨立的編製,徹底融入右龍雀軍,其番兵家也都遷往潭州等地,編為軍府兵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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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眼便是太和五年的寒冬。
位於澠池與孟津之間的邙山西麓,覆蓋茫茫大雪。
邙山西麓山勢險峻高陡,仿佛像一個巨大的三角形,鑲入北岸的曆山與王屋山之間。禹河也在此形成一個先從西南往東北流淌、於垣曲南部再折往東南流淌的大灣。
禹河之水夾於山崖懸壁之間,曲折蜿蜒,流勢湍急,此時已經完全冰封起來。
高逾四百餘丈的韶峰,西北方向臨近禹河的地形相對平闊,早年梁軍就在這裏背倚邙山西麓的峰嶺修建了一座哨堡。
太和二年澠池駐軍擴建哨堡為陵上寨,峙守韶峰西翼一條通往邙山南麓澠池縣腹地的徑,防備北岸敵軍經此南下。太和二年、三年,雙方將卒圍繞陵上寨,發生數次激烈戰鬥,陵上寨幾經修繕、擴建,到太和四年已經形成一座堅固的軍事要塞。
借新設陝州府、治澠池之機,地方於太和四年將陵上到澠池這條長逾四十裏的徑拓寬為標準的驛道。
陵上正對麵著垣曲縣南部的馬首寨,馬首寨北麵就是軹關陘的入口,往北沿夾於曆山、王屋山之間的夾溝北上五十裏,則為歸蒲州所屬的垣曲城。
北上第一仗就發生馬首寨。
府縣改製之後,溫博出任陝州府製置使,率薛川、蘇烈二支步戰旅移駐邙山西麓以及函穀關、靈寶、澠池等地。
在奪取滎陽城之後,河洛東翼防線推進到滎陽,孟州水營也遭受到重創,孟津、鞏縣、偃師變得相對安全。
這三縣歸由洛陽府治轄,這時候將這三縣的防務劃入洛陽衛戍區,而將溫博所部西移,一切都顯得順理成章。
攻奪馬首寨,最初時溫博都沒有親臨前陣,而是由蘇烈指揮所部兵馬,經陵上渡河發起進攻。
不管從哪個角度,這隻是禹河冰封之後,梁軍於禹河沿岸,對北岸守寨發起的一起常規侵襲攻擊。
這樣的攻勢也同樣發生滎陽、虎牢關以及更西翼的靈寶、潼關境內,甚至滲透進入曆山、王屋山的陳元臣所部,也於這個冬季,對更北側山區的守軍發動襲擊。
田衛業也沒有給予太多的重視,他以為馬首寨城牆堅險、戰械齊全,周圍地形又極為狹迫不利梁軍展開,寨中有兩千精銳防守足夠了。
而垣曲往南的夾溝之中,築有數座防寨,與馬首寨之間有著秦漢以降就不斷修造完善的驛道相接,即便有什麼異常,增援過去也快。
此時的田衛業,更擔心梁軍進入曆山、王屋山的兵馬,今年冬季會試圖以股分散兵馬,翻越曆山、王屋山,穿過他們於曆山、王屋山北部山嶺建立的封鎖線,對安邑、絳縣、陽城、沁水、曲沃等地境內進行襲擾,造成嚴重的破壞。
田衛業這時候更多的還是將主要兵馬部署在北線。
其時禹河冰封三尺,車馬踏著冰雪渡河。
蘇烈率部渡河北上,卻撇開馬首寨,三千精銳直接繞到馬首寨東北七八裏,進駐姚屋嶺東南翼的坡穀之間結陣。
雖然禹河此時冰封三尺,蒙軍完全可以繞開姚屋嶺坡穀,從南麵寬逾四五裏禹河冰麵,進援馬首寨,但這處坡穀卻是垣曲駐軍從陸地增援馬首寨的必經之道。
也就是,待梁軍在姚屋嶺東南坡穀站穩腳,等到禹河解凍之後,其南岸的兵馬、戰械,猶可以通過船運,源源不斷的於姚屋嶺東南坡穀登岸。
到時候梁軍往西進攻馬首寨,垣曲駐軍卻被隔絕在馬首寨之外,而無法增援。
馬首寨周遭地形狹迫,乃是守軹關陘南口的必守之地,隻要守住馬首寨,南岸梁軍就無法往軹關陘內投送大股的兵馬。
田衛業自然不容馬首寨陷入失守的危機之中,得知這一情形,便立時趕到垣曲城坐鎮,調派兵馬進攻姚屋嶺,欲將蘇烈所部擊退,打通與馬首寨的聯絡。
這時候洛陽、狹州、華潼、滎陽、商洛諸府的動員令再正式發布,韓豹、李磧、林勝、何柳鋒、溫淵、霍厲等六大主力步戰旅、警備旅源源不斷的往澠池縣境內開拔。
霍厲所率第一警備旅從偃師出發,距離最近,兩之後就抵達陵上。
這時候田衛業集結八千兵馬,剛剛抵達姚屋嶺。
考慮到澠池以南就是梁國之都,精銳兵馬集結甚快,田衛業沒有敢分出一部兵馬走河冰繞到姚屋嶺西地側夾擊,而是集中兵馬東北側猛攻姚屋嶺。
將近兩年沒有打大仗,軍情參謀府所轄的諸多兵甲軍械所,所造戰弩、盾車,都是首先裝備蘇烈、薛川兩部。
姚屋嶺坡穀正麵,雖然有逾三百步開闊的進攻通道,但三十架簧臂式床子弩、三十具單兵簧臂弩踞戰車之上,一字排開,二十架簧臂式蠍子炮置於其後,蒙軍憑著盾牌蜂擁而上的攻勢,在抵近防線之前就被極輕易瓦解掉。
田衛業能打惡仗,其部將卒也皆出身澤潞等苦寒之地,常年搏命戰場之上,早就見慣血腥之事,可以是百戰精銳,但他們身上所穿的鎧甲,甚至手中所持的大盾,都防不住單兵簧臂弩,更不要抵擋床子弩的射殺了,死傷二三百人,便縮在下方的窪地裏,無人再願去趟這死亡陷阱。
蒙軍也用精鐵造了大量的盾車,但在兩翼山嶺間股滲透兵馬的襲擾下,等田衛業將這些盾車調到姚屋嶺的時候,薛川已經率部完成對馬首寨的包圍,並成功將意圖出寨反擊的守軍封堵在寨中,將七八架旋風炮在寨子南側狹窄的空地上架起來。
這時候溫博與荊浩、郭縱等人進入陵上督戰,霍厲率第一警備旅的三千援兵趕到姚屋嶺,與蘇烈會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