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七章 反應(3 / 3)

聽楊恩這麼分析,薛若穀蹙著眉頭,遲疑的問道:“河淮的形勢真是危厄到這一步,令韓謙都要在出征之前安排好後事?”

“朱裕乃一代雄主,都被蒙兀人打得沒有還手之力,蒙兀人哪有想象中那麼簡單啊?可惜朝中諸公卻還是遠不夠重視,”楊恩也是發愁的道,“徐明珍、司馬潭看似都還沒有投降過去,但這更像是誘棠邑入彀的陷阱,想必韓謙也早就預料——潁水泛濫如汪洋,西翼朱裕攻河洛,不需要棠邑直接出兵支持,再多的兵馬在河洛也施展不開,韓謙多半還是想著保住汴京。但是,東線要繞開徐明珍所守的堅城,從穎水而上,東岸的洪泛區令兵馬難行,唯有朱裕在陳州北部所搶修的驛道還單薄的屹立於洪水之中,也是韓謙唯一能增援汴京的通道。而一旦待徐明珍、司馬潭叛降後,這條單薄、被洪水圍住的驛道又太容易被切斷,到時候韓謙非要反過來攻下亳州、譙州,才能重新跟棠邑建立聯係。你們,韓謙這時候要怎樣,才不算是心過度?”

“侯爺是斷定韓謙明知道眼前是陷阱,還要踏一腳進去?”陳如意問道。

陳如意是代延佑帝來問策的,楊恩即便瞧不起他,還是沉吟著認真回答道:

“韓謙從來就是一個劍走偏鋒的人,人的性子永遠是這輩子最難改的,他並不會因為眼前是陷阱,就真會畏懼——這點沈相、薛大人心裏再清楚不過,要有可能,我倒想勸他不要莽撞行事。不過韓謙之前敢冒下之大不韙,助梁軍從棠邑借道回河淮,他對時局的看法要比朝中諸公,都要更不樂觀。而一旦河淮失陷,淮西將直麵蒙兀人的鐵騎,此時主動出擊,將戰事限製在河淮之間,或許在黔陽侯的眼裏,是一個更不壞的選擇吧……”

“真要叫棠邑軍進入河淮與蒙兀人殺個兩敗俱傷,對朝廷也不算壞事。”秦問這時候嘿然笑道。

楊恩眼神淩厲的看了秦問一眼,秦問怡然轉過頭去。

楊恩再看沈漾、薛若穀沒有作聲喝斥秦問,心裏暗歎,知道他們也是有這樣的念頭吧?

“照侯爺所言,陛下應該準了韓謙這次的折子?”陳如意嘿然問道。

楊恩沉默著不作聲。

沈漾將棋子投入盤中,撐地站起來,道:“今這局棋就到這裏吧,侯爺真是想為大楚社稷分憂,將監匠或工部的事務便應該挑起來,不能再在宅子裏‘養病’了……”

楊恩坐在那裏收拾棋子,也沒有回應沈漾的這句話。

“哎……”沈漾輕歎一聲,與楊恩告辭。

走出溧陽侯府,陳如意乘車回宮之際,問沈漾:“沈相,我回宮後要如何回稟陛下?”

沈漾站在烈陽之下,似乎都感受不到炙人的熱浪,遲疑了好一會兒,才喟然道:“先帝既然已賜韓家世襲敘州,立不立誰,朝廷也就不便幹涉太多。”

沈漾無疑是立侯世子歸為黔陽侯府內部之事,不管韓謙上什麼折子,朝廷都淮奏便是,陳如意聽了嘿然一笑,道:“好咧,我便這麼回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