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八章 招降(3 / 3)

最終還是趕在十八、十九日兩裏,李知誥如數交付三千匹軍馬,使新編右神武軍如期於二十日踏入西征的路途。

李知誥除了下令沿途城寨加強防備外,也令部將陳雄率三千馬步軍沿路監視右神武軍的舉動。

也同樣是二十日,蘇烈護送兩萬多羅山平民,魚貫走出羅山城,踏入東遷樂安、潢川、新經等縣的路途,於二十二日,將羅山城交給襄北軍駐防管治。

大概也是受兩次長期圍困都沒有得到善果的刺激,在二十二日棠邑軍全部撤回到穀水河東岸、交出羅山城之後,李知誥便率部進攻穀水河入淮河河口的期思城。

一開始就打得格外猛烈。

旋風炮推進到期思城下,主要用散石彈壓製守軍,李磧、鍾彥虎兩員猛將都直接趕到城下督戰,甚至親率精銳直接輪番附城強攻。

或許是期思不是壽州軍守禦的重點,僅有五千守軍駐防其中,也談不上兵強馬壯,又或許是溫博率部的投附,重創期思守軍的鬥誌跟士氣,又或者是在兵部侍郎李長軍的監督下,又或者是羅山守軍這隻到嘴的鴨子飛走令襄北軍將卒上下內心裏都憋著一團火,進攻期思時作戰額外勇猛,最終付出兩千人的傷亡,從兵臨城下鋪陳戰械到攻陷期思城、迫使守軍三千多殘卒逃入河口,僅用了四時間。

對襄北軍來,攻下期思城,前鋒兵馬越過淮河,進入蔡州南部地區,就與桐柏山另一側、南陽(鄧州)北部的方城守軍,打通聯係。

這也意味著李知誥隨時可以集中精銳兵力,逐一攻陷蔡州諸縣,然後再往北、往東擴張兵鋒。

然而到元月三日,率部進入期思城休整的李知誥以及計劃近日動身返回金陵的李長風,卻突然接到信報新編右神武軍在滄浪城下滯留超過三,無意動身繼續沿丹江而上開赴荊子口。

滄浪城乃均州舊治所在,前朝中期便毀於戰火。

還是在荊襄戰事期間,韓謙調集資源在丹江與漢水交會的東北角,重新修建了滄浪城,並在荊襄戰事前期阻止梁軍全麵控製丹水沿岸,發展至關重要的作用。

也由於梁軍未能及時控製丹水沿岸,才有後來的淅川城守衛戰。

雖然滄浪城位於漢丹之交,但最初重建時城池規模窄,又由於淅川城更能兼顧到荊子口及武關兩處的防線,重新設置均州之時,便將州治設在淅川。

不管之前的鄭暉,還是之後的柴建,都將牙帳設於能兼顧兩線防守的淅川,滄浪城在過去七八年間的發展一直都較為緩慢,目前才加修了一道夯土城牆,將早前幾座堡圈圍起來,城池規模擴大到六百步見方。

由於均州新置後人口依舊處於一個極低的水平,再加上南岸的駐軍城壘發展更久,使得滄浪城即便占據水陸便利,但就目前來,還是鄧均之間一座極不怎麼起眼的城。

溫博率領新編右神武軍突然停在滄浪城下不走了,在如此敏感時刻,怎麼都不是一件可有可無的事!

除了傳令柴建,即刻率一部兵馬往滄浪城逼近外,李長風不敢耽擱片晌,便怒氣衝衝的帶著姚惜水、徐靖以及還沒有踏上歸途的崇文殿內常侍陳如意,當夜乘馬渡過穀水河、潢河,趕到潢川城,緊急求見留在潢川計劃親自指揮西翼棠邑軍進攻霍邱的韓謙。

“黔陽侯,你到底意欲何為,暗藏何等險惡居心?”

新編右神武軍一萬兩千精銳,突然停在滄浪城下,這事如何叫人不惶急?李長風、姚惜水、徐靖、陳如意趕來途中,也商議好由徐靖來唱紅臉,見到韓謙的麵,他也是毫不客氣的咄咄逼人問道。

“右神武軍是襄北精銳的監視下西進,滄浪城也是襄北都防禦使府派兵馬守禦的城池,現在的情況是溫博突然率兵攻打滄浪城了,還是怎麼著,我皆一無所知。徐大人這時候咄咄逼人質問本侯緣由,本侯還要問一問徐大人,是不是你們反複無無常,惹惱了溫博,刺激了右神武軍的將卒,而令整件事再起波瀾?”韓謙坐在大廳中央長案之後,冷著臉盯著徐靖質問道。

“溫氏族人皆在你等控製之下,侯爺當真以為輕飄飄一句話,就真能置身事外,跟這事絕不幹係?”姚惜水按捺的厲聲問道。

“我不跟你一般見識,”韓謙輕蔑的瞥了姚惜水一眼,朝李長風問道,“目前到底是怎麼一個狀況,溫博可是突然率部攻下滄浪城了,還是怎麼?”

姚惜水氣得要吐血,但論及身份,這時候卻是僅有李長風能與韓謙相提並論,即便是陳如意身為延佑帝的特使,韓謙都不帶正眼瞧一下,她們又能奈何得了他?

“溫博暫時還沒有妄動進攻滄浪城的跡象,但其前後兩部,卻封堵住從陸路進出滄浪的通道,實不知他意欲何為。”李長風沉著臉道。

“不要溫博還沒有攻下滄浪城,就算是攻下滄浪城,以滄浪城之中的存糧,大概也僅夠其一萬兩千餘精銳兵馬十數日之用,我不覺得溫博會有什麼異念,是不是當中有什麼誤會?”韓謙蹙著眉頭問道,“又或者朝廷調用左武驤軍進攻武關,重新啟用滄浪城作為糧儲基地,存有大量的糧秣?我並沒有聽這事啊!”

“這個倒沒有,進入武關的糧草,還是從襄城直接起運經丹水到荊子口|交卸,當中並無在滄浪城中轉。”李長風道。

他們接到信報時,也是又驚又疑,最大的疑點就是滄浪並無大量的儲糧,城裏也僅有五六百戶民戶——溫博真要與韓謙有什麼不利襄北軍的密謀,也應該在周密安排下對襄城或淅川兩個重鎮發動突襲才是,而不是無緣無故的停在滄浪城下。

新編右神武軍暫時停在滄浪城下還沒有直接攻城的跡象,而即便是奪下滄浪城,也會很快被從兩側夾逼過來、兵力及戰鬥力更具優勢的襄北軍精銳圍死,十數日便會糧盡。

當然,溫博是可以宰殺軍馬充當軍糧,但此時已經元月,再有一個多月,氣就會回暖,宰殺下來的軍馬不易儲存。

到時候即便有五六千匹軍馬——不可能每都能有高達十一二萬斤的馬料供應,如此巨量的軍馬必須第一時間都宰殺掉——也頂叫溫博所部在占據滄浪城後多支撐兩三個月,但兩三個月後,必然是死路一條。

他們也想象中不出溫博為何突然在滄浪城停下不走,當然認定問題就是出在棠邑軍及韓謙的頭上,也不知道韓謙與溫博暗中達成什麼他們所不知的密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