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蒼子匆匆趕到,正好見到嬰封從五色春房裏出來,見他一臉憔悴,完全失去了昔日的風采,作為師父,五蒼子心裏也不好受,他緩步走到嬰封麵前,威嚴有度:“京城的名利,真的比你師妹的安危重要嗎?你們倆從小的感情,你師妹的腿還沒好,你就這樣忍心看著她獨自受苦?”
嬰封神情愁苦,下巴緊繃,抿了下嘴後,說道:“師父,我希望受苦的是弟子,是因為弟子想要的太多了,既想幫春兒,又想重振嬰家,最後卻不能保全春兒。幸得師父救助,才讓春兒有所好轉,否則,弟子會悔恨終身。但是,為了嬰家,弟子又不能不為了名利,所以,弟子內心很痛苦。”
五蒼子深知這個徒弟的心性,萬事都謀劃得無往不利,不撞南牆不死心,此次春兒的受傷,至少也讓他覺悟了一些,才能說出這番話來,比在山腳時悟得更明白了些。
他悲憫地看了眼嬰封後,目光遙望山頂的茫茫白雪,似長年累月但仍然挺拔屹立的百年鬆,看透人世,隻聽他飄渺卻又鏗鏘有力,說道:“嬰封,名利隻會影響你修行的速度!你在京城三年,修行不但沒有進步,反而還倒退了,你該好好反省自己!為師也隻能幫你到這裏了,餘下的年華,要靠你自己大徹大悟了。”
嬰封戀戀不舍地看著五蒼子的側身,鍥而不舍地道:“師父,帝都山是弟子的第二個家。若萬一有一天,弟子真的醒悟了,是不是還可以來帝都山找您?”
“嗯,等你真正放下了凡塵事,再來找為師吧。”五蒼子點點頭,睿智的眼神悠遠。
嬰封心裏感激,還擔憂道:“春兒的傷,就拜托師父了!弟子,帶來了一些千年人參......。”
房裏的五色春,疾言打斷道:“我說過了,你不能再插手我的任何事情,包括我的傷!”
話音剛落,一柄耀眼的金色劍,停留在嬰封腦門前,僅一指之距,劍尖金光閃爍,威力震懾。
嬰封心中一顫,眼神微眯,條件反射地舉起兩指,欲發力夾住那劍尖,可是,兩根修長手指,卻穿劍尖而過,手指中間什麼都沒有,而那金光閃閃的劍尖,仍然毅然決然地,對準著自己的額頭,似乎能一劍斃命。
他內心震撼,春兒何時練得如此威懾力巨大的劍法?
“春兒,師兄不插手,不插手!我隻是習慣了,還沒那麼快地改過來,不過,現在就改,就改!你能不能收起這把鋒利的劍?師兄一定改!”嬰封緊張得額頭冒汗,這樣沒有實體的劍,自己除了躲避,就沒有其他更好的方法了。
玉榻上的五色春,沒有聽嬰封的話,她不但沒有收劍,反而意念操控起了融天劍。
隻見那金光閃爍的劍尖,從嬰封的腦門,瞬間轉移到了他的心口,又轉移到他的下腹,忽又轉移到他的脖頸,似乎在尋找一處更為耐看又極好下手的部位。
“春兒!”嬰封欲哭無淚,神色淒慘,哀求道:“師兄發誓,一定改!你收劍吧!”
五蒼子不忍直視,但心裏認同五色春的做法,用武力改掉這個大徒弟的壞習慣,確實是個不錯的辦法!所以他並不出聲阻攔。
“我身在房裏,你是如何知曉這就是我的劍?”房裏的五色春發問。
嬰封眨眼,他不由自主地後退幾步,可那金光劍仿佛是長了眼睛似的,他退它跟,他進它退,與自己始終保持著一指的距離,於是,他悠悠地歎息道:“春兒,這裏除了師父,就隻有你能使出這樣的劍了!”
五色春揚眉,美目微微含笑,從容地收了劍。
嬰封見金光劍消失,這才放下心來,抹了把腦門的汗,讚歎道:“春兒因禍得福,練就如此高深的劍法,師兄欣慰不已!”
可是,話未說完,那金光劍又出現在了他的腦門前,這次僅僅隻有一指甲的距離,快擦著皮膚了。
“因禍得福?不如,你也來試一試?先將你的命留下!”五色春扳著小臉,不苟言笑,施展融天的第一重心法。
嬰封大驚,他恨不得給自己的嘴巴一巴掌:“春兒!師兄說錯話了,再饒我一次!”
說著,他運起瞬移術,急忙漫山遍野地逃竄,邊喊道:“春兒,我錯了!”
頓時,整個帝都山回響不斷,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然而,融天劍緊追他不舍,像一道金色流光,追在他身後,直至嬰封出了帝都山地界,流光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