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一將倆大桶熱水,輕鬆提進五色春的房中,然後再把桶中的熱水,倒進金盆中,倒完後,她試了試水溫,喜道:“主子,您日夜練習,現在終於練就了融天第一重,該好好歇息下,鬆鬆筋骨了。屬下為您準備好了熱水,用浸了熱水的棉布,替您按摩一下穴道,如何?”
五色春的手筋已經愈合完好,現在還有腳腕筋骨,仍然沒有完全好,她輕輕地按了按小腿,依舊像往常一樣,沒有知覺。
“罷了吧,你替我按摩,也是白費功夫,大概還需月餘,我這腿才會有知覺。” 她意興闌珊地開口,“自從用了凰魚,現已五個月有餘,手腕確實完好如初,再過十多日,就是半載了,隻是這腿......。”
燕一拿著熱棉布,遞到五色春麵前:“主子,您師父說過,您的身體要養一年半載,這還半載不到呢,您就著急,這樣對養身不好。”
五色春隨意接過棉布,素手輕輕擦拭,自嘲道:“你不知,我天天在榻上,簡直是度日如年,每一個時辰都是煎熬!這種體會,無人能感同身受。”
“說得也是!”燕一嘟了下嘴巴,拿走五色春擦拭完的棉布,回憶道:“以前,您天天練劍,不知疲倦,您的劍法,連黑鷹都不是您的對手。現在,誒,那個齊北冥太奸詐,竟然偷襲,欺人太甚!”
“燕一,兵法中有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之計,說別人奸詐偷襲,其實,是我自己不夠比他強,那天的京城一戰,讓我看清楚了,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我也該吸取如此沉重的教訓,那就是,千萬不可藐視你的敵人!”
說出這番話的時候,五色春眼神悠遠,神情坦蕩,似那勇攀險峰的人,雖然中途跌倒了,但是這更加堅定了,她想要登上峰頂,變成最強者的決心。
“那天,我打敗了空桑樓的樓主,卻小看了齊北冥。”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幽深目光轉到燕一,淡漠詢問:“嬰封既然來了帝都山,他可有說什麼?”
燕一搖搖頭,而後又點點頭,不知道是否應該告訴自個主子,五蒼子已經把嬰封逐出帝都山的事情,全帝都山的人,都已經知悉,除了五色春,因為怕引起她的心境不穩。
五色春,看著燕一搖頭又點頭,再次詢問:“他離開了嗎?”
這次,燕一,搖搖頭,手勢比劃了下,麵露同情:“他沒離開,跪在山腳,說要見您!屬下偷偷去瞧過,他渾身是泥,可屹然不動,就像長在帝都山上的石頭一樣!”
“我師父與他談論了什麼?”五色春輕挑煙眉,淡淡道。
“這個,屬下不知。但是,屬下遠遠見到,您師父就這麼廣袖一飄,嬰封就被甩出了百丈遠!”燕一連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停住話語,神色緊張地瞧向五色春。
“百丈遠?師父,從未如此嚴重地責罰過他。你還知曉什麼,不妨都說了,或者,去將嬰封,帶來見我!”五色春清冷小臉,顯露出鄭重。
“主子,屬下真的不知曉了!可是,您能不能,不見他呀?”燕一試圖,勸解她的主子,“您剛練成融天的第一重,可不能,功虧一簣!萬一,您被他氣著了,心境不穩,走火入魔了,這可如何是好?”
五色春揚起嫣紅的嘴角,微微一笑,美目斜睨了眼燕一:“不用過多擔心,他既然執著想見我,我不如見他一見。不然,別人誤認為是我在躲避,會以為我有錯。更何況他是跪著,別人更會認為,我是愛苛責的人。磨練心境,既然是心境,那便是境遇中練得心,沒有境遇,何處來練心?好了,去帶他上山吧。”
燕一聽後,恍然大悟:“是,主子!屬下,這就去帶他上來見您!”
她飛快地躍向山腳,月白色的明衛製服隨風飄揚,不一會兒,停在了嬰封麵前。
她熱心地伸出一隻手,欲攙扶起跪著的人,同時說道:“主子說,她願意見你一見!我帶你上去!”
嬰封沉默僵硬的表情,終於有了絲絲瓦解,桃花眼中泛起神彩,似繁星點點,磁性的嗓音中帶著愉悅:“我自己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