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一,你想躲到何時?”五色春睜開幽深的美目,望向庭院中一叢生機勃勃的美人蕉。
“主子,屬下錯了!”燕一咬著下唇,慢吞吞地從美人蕉後現身。
“嗯,錯在哪兒了?”五色春臉色沉靜,美目看著對麵低頭站立著的人。
燕一走近幾步,而後下定決心似的,單膝跪地,垂頭喪氣地抬頭:“主子,屬下雖在外圍擋住了大理寺的差役,但是沒有擋住嬰封,是屬下的過錯,您責罰吧!”
五色春煙眉微蹙,淡淡地責問:“沒有擋住嬰封?他不過是長了一幅好看的皮囊,怕是你擋都沒有擋。我明衛隊豈是泛泛之輩,拖延他片刻隻是雕蟲小技,我亦能取了那狗官的命!”
“屬下,以為他是您的師兄,所以......”燕一懊喪地回道,“屬下真沒有想到,他會以身犯險地擋劍。”
“就算他是我的師兄,又如何?血刃仇敵,是我畢生的心願, 誰攔就誰死!”五色春矢誌不渝,彈指一揮,美人蕉的花朵應聲而落。
燕一看得暗暗心驚,主子的彈指神功,已經愈發得爐火純青。
“主子,您想怎麼責罰,屬下都認!”
五色春回眸,看著地麵上跪著的燕一,幽深的美目泛著柔情:“你是跟隨我多年的人,以前即使犯了錯,我亦不曾苛責與你,但是,今日若不再責罰,將無法服眾。嬰封受了傷,就罰你去他那裏,給他端藥遞水吧。”
燕一不解,滿臉疑惑:“主子,您的責罰,就是如此簡單嗎?”
“簡單嗎?以嬰封的足智多妖,他會認為我派你過去,隻是斷藥遞水嗎?”五色春從搖搖椅上坐起,眼波中凝聚著人間的智慧。
“哦,主子,屬下明白了,您是想使用美人計?打動他,征服他,為我們所用。”燕一猜測,雙眼放光,躍躍欲試。
五色春的眼神逐漸暗淡了下來,無奈地歎息,她的燕一很單純,總是被那廝的皮相迷惑。
於是,她直言不諱,命令燕一:“你去問嬰封,他今日為何要擋劍!如若他不實話實說,你就告知他,我沒有他這樣的師兄!”
“是,主子!屬下這次,定能完成任務。”燕一鬥誌昂揚。
“好,去吧!”五色春頷首,目光悠遠。
她六歲時,隱避到帝都山,被隱士五蒼子收為徒弟,從此改名為五色春。
師父五蒼子的功夫已經出神入化,且超脫塵世,五色春是他收的第二個徒弟,嬰封是第一個,此後十二年,五蒼子再也沒有收徒。
如今,五色春已經十八妙齡。
嬰封是已故嬰將軍的獨子,他父親戰死沙場後,母親殉情跟了去,年僅十三的嬰封,拜五蒼子為師,在帝都山度過了九個年頭,於三年前進京,在父親功績蔭庇下,泰澤皇帝賜給了他大理寺少卿的官位。
三年過去了,嬰封如今年已二十有五。
五色春煙眉似蹙非蹙,時光如梭,奈何師兄的性子,一成未變,總愛插手自己的事,今日已經觸碰到了底線,若沒有充分的理由,那就雨斷雲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