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不知道難不難過(1 / 2)

很多事情連成年人都拒絕去思考的,憑什麼一個十八歲不到的小屁孩要自己試圖去想清楚?

這個年紀,除了往死裏學,就是往死裏玩。其他的,暫時輪不著他們插手。

為什麼這麼簡單的道理,薛瑾這麼聰明一孩子,就是想不到呢?或許就是聰明溫順慣了,以至於忘記自己還有任性的權利。

他該過得多累啊,尤其是有一對習慣了他聰明溫順的父母。他們和薛瑾的角色,似乎調轉了一般。

趴在楊老師的肩頭,薛瑾的眼神依然是渙散的。他看見前方走過來一個身影,有點熟悉,可是又看不清楚。

他的眼和他的心一樣,被那陣霧氣籠罩住,失去了焦點。一時間,他竟然找不著他和現實世界的任何關聯。

他好像被他生活的那個世界拋棄了似的,獨自困在這片荒原上。

熬過了那陣腿軟,林昕咬著牙,一步步走到了薛瑾和楊老師麵前。她在薛瑾的麵前,單腿跪著,手顫抖著去摸著薛瑾的臉。

很幸運,他還是溫熱的,他沒有離開。

眼前漸漸變得模糊,好像被一塊巨石壓在了心裏,林昕想哭,沒能哭出聲。真正疼痛的時候,哭反而隻是一個動作。

安安靜靜,無聲無息,撕裂心肺。

慢慢地,薛瑾的眼神開始聚焦,他的聲音很是沙啞,帶著不確定,“林昕?你怎麼來了?”

林昕竭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那麼脆弱,“帶你回去。”她對薛瑾說,“我和楊老師,來帶你回去。”

薛瑾的心神還是恍惚的,“我走進去了,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又回來了。我隻是想找一個我喜歡的地方,留在那裏。”

他記不得自己是如何從那片湖裏出來的。他朝著湖心走去,一點懼怕都沒有,水沒過了他的小腿、膝蓋,直到沒過他的頭頂。

再後來,他就躺在了湖邊。

林昕突然就哭出了聲,罵道,“混蛋,我不是告訴過你,難受了就給我打電話嗎?我說過的話一定是算數的,你為什麼不相信我?”

薛瑾茫然地注視著她的臉,“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難過啊。”

這句話,讓林昕哭得更厲害。

楊老師攙扶著薛瑾,林昕走在他的另一邊,三個人默默地走到了路邊。那輛出租車就停在那兒,看見他們過來了,師傅掐滅了手上的煙,打開了車門,“來了?那走吧。”

他看見薛瑾的頭發都濕透了,雖然沒有親眼看到那個場景,但是依照幾十年的生活經曆,他也能猜得到發生了什麼。

他搖搖頭,暗自歎息一聲。和很多家長不一樣,他不願意將責任粗魯地歸結到孩子身上。

讓一個孩子承受了過量的負擔,本身就是家長的責任。

林昕坐在副駕駛座上,在後視鏡裏邊看著薛瑾。薛瑾和楊老師坐在後排,他垂著眼睛,不和任何人直視,也不說話。

楊老師歎氣,拍拍他的背,“餓不餓?待會先去吃飯吧。”

說到吃飯,林昕想起了。她從包裏拿出早上多買的麵包和酸奶,遞給薛瑾,“喏,吃這個吧,先墊墊。”

看到眼前的肉鬆麵包和酸奶,薛瑾總算有了些反應,他抬起頭看著林昕,“謝謝。”伸手接了過去,卻拿在手裏,並沒有撕開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