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奶奶的指向，他重複著她剛才的動作。
“薛瑾，”突然，奶奶問起，“你是不是不開心啊？”
薛瑾的眼睛看著麵前的花，“沒有啊。”
也不是開心，也不是不開心，就是很懶，懶得連情緒都不想有。
奶奶的手放在了他的手背上，“薛瑾，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吧。”她臉上浮現出一種促狹的笑。
薛瑾看向她，對她所說的秘密竟然有了一絲好奇。
奶奶小聲說，“你爸，是不是總愛在你麵前說起他當年學習的事？說他要不是條件有限，其實可以考上最好的學校的？”
這番話，薛瑾早就聽過無數遍了。這是薛父的遺憾，但更是他的驕傲。
因為他的失敗，是客觀條件不夠，而不是主觀條件不夠。
“可是啊，”奶奶歎氣，“你爸爸他，其實沒有他自己想象的那麼聰明。隻是當時看他太難過了，旁邊的人都說了好話來勸他的。”
誰曾想，他就真的聽進心裏去了，隨著年紀的增長，漸漸地就把一番善意的謊言變質成為事實了。
而且還成為他為數不多的、值得炫耀的成就之一。
在薛瑾顯露出超強的學習能力後，薛父更是經常用這話來鞭策兒子，也是為自己挽尊。
你爸我不是考不上，是當時的學習條件不行。
就是這件事啊。聽完後，薛瑾笑了笑，繼續給花澆水。
他早就知道的。
學霸的屬性是相通的，可是這麼多年來，他從未在父親身上發現過學霸的特質。他知道，那個在他麵前低調自誇的男人，無非是用那番話，來掩飾對他的嫉妒。是的，一個父親，對於兒子超過了自己這一事實的嫉妒。
菜都快上桌的時候，姑姑一家才到。每次都能準確地踩著飯點到達，一秒不早一秒不遲，也是人才。
那家人雖然愛裝相，不過出手也大方。表妹手上拎著一個超大型號的蛋糕，一看就是私人糕點坊的作品。
初中生甜膩膩地對爺爺說，“外公，生日快樂。就為了等這個蛋糕做好，我們才來晚了的，不好意思啊。”
薛瑾爺爺怎麼會和自己外孫女計較，再說這女孩嘴甜，幾句話就把一家人晚來的原因解釋清楚了，還暗戳戳地展現了一番孝心。
薛瑾奶奶就喊道，“人都齊了，菜也都做好了。都上來坐吧。”
在飯桌上，一家人唱了生日歌，薛瑾爺爺吹了蠟燭，又把蛋糕分了分。大家都嚐了一口，就擱到了一邊，專心吃菜。
這時候，基本上就是姑姑和姑父的表演了。姑姑說姑父不久後要進行工作調動，級別上升半級。姑父則矜持地說，一家人就說點家常事得了，不用說工作。
既然姑父提議起家事，首當其衝的肯定是兩個學生。大伯家的堂哥考上了大學，開了一個好頭。
薛瑾不用說，家門榮光，被看作是清北預備選手。
至於表妹，學習就稍弱了。她讀的是一所私立學校，每年的學費不菲，口碑相當好，對於學生的素質和成績要求十分嚴格。
如果成績跟不上，為了保住升學率和升學質量，校方會對學生進行勸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