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還在他們麵前,擺出一副冷淡的麵孔。
薛瑾隻是在走神,他們卻以為那是薛瑾刻意的表情。
薛父一拍桌子,弄出來的聲響終於把薛瑾的神魂給喚了回來,他大聲嗬斥,“都說了,我們是為你好。那個補習班的名額你知道多難弄嗎?你知道一年的費用是多少嗎?你怎麼能這麼不懂事?”
又來了。
薛瑾想。懂事,聽話,你要乖~這些詞,從小到大,就像是孫悟空的緊箍咒,把他的思想和行為都牢牢束縛住。
問題是,他們在施舍前,有沒有想過,那些東西或許根本就不是他想要的。他們給他的,無非是他們想給他的。
永遠都是單方麵的指責,單方麵的給予,他隻能要,不能不要。因為拒絕,就是對他們的不尊重。
原來父母,就是孩子的主宰嗎?他們生下孩子,不是因為愛,而是因為他們需要一個可以隨意操縱的附屬品?
久久地,薛瑾沒有作聲,任憑他的父母氣急敗壞地在他麵前,痛斥他不懂得體諒他們的苦心,不明白他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
時針指向了十一點,薛父猶如被針紮過的皮球,那股子氣慢慢地消散了。他站起身,一言不發,回到了房間。
薛母和他向來是站在一邊的,察覺到丈夫的情緒依然不怎麼好,她趕緊起身跟進去安撫,還不忘給兒子一句埋怨,“你看把你爸氣得。你是不是被你那個班主任給洗腦了?”
要不是那個楊老師在薛瑾麵前亂說一通,自己向來聽話的兒子怎麼會反對起父母來了?
薛母越想越來氣,“你那個老師,我看他師德有虧。我得好好跟學校反映反映,他怎麼能為了自己的利益,就耽誤學生的前途呢?太自私了。”
說完,她急匆匆地進了房間,薛瑾就聽到她的一句話,“老薛,別生氣了。兒子也不是故意的,是那個班主任有問題。”
門關上了。
薛瑾去衛生間洗漱完畢後,路過客廳時,把燈關上了。
父母一直沒有出來。
他回到自己的房間,也把門關上,把自己放平了,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
還差十分鍾,就到了淩晨。要是平時,這個時候他也就是剛刷完一套卷子,結束一天的學習。
一片寂靜中,他聽到自己肚子的響動。
因為值日和挑嘴,他沒有吃上晚飯。回來後,薛母也忘記給他做那頓好歹能夠填滿胃的營養餐,一心安慰她的丈夫去了。
他不想走出房門去冰箱裏找吃的,因為途中可能會遇到父母中的某一個,可能會引發又一次不愉快的談話。
但是空腹睡著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他想到了書包裏那塊巧克力,林昕送給他的,見麵禮物,慶祝他們成為和平相處的同桌。
翻身起床,薛瑾走到了書桌前,從書包裏拿出那塊巧克力,撕開了包裝,咬了一口。
雖然標明是黑巧,但是對他來說還是有點甜。
可是巧克力在嘴裏融化的感覺,很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