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舍的一身剮 皇帝拉下馬(1 / 3)

正午的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映照出一片斑駁的光影,宛如一幅偉大的畫作。

曾經烈火烹油、鮮花著錦的寧榮街,如今卻是靜悄悄的,隻有賈家的寥寥數位親朋和幾個匆忙路過的下人偶爾走過。

榮國府的門房瞥見一隻正在覓食的餓犬在門旁“嗚嗚”哀鳴,他趕忙起身將其驅散。

隨後,門房抬頭望向門匾上敕造禦書的“榮國府”三個大字,他默默地在心底歎了一口氣,卻沒敢發出一絲聲音。

王夫人的院子裏站滿了丫鬟婆子,府內此時卻靜得落針可聞。

平日裏就受過步態訓練的丫鬟婆子們,此刻更是連呼吸都放緩了許多。

一名端著水盆走來的大丫鬟看見滿院子的人,便輕聲嗬斥道:

“全都杵在這幹什麼,該幹嘛幹嘛去,留下兩個嬤嬤在這裏聽用就行,全都散了吧!”

眾人如蒙大赦,紛紛散去,隻留下兩名身材最為粗壯的婦人,哭喪著臉站在原地。

“把你們這副鬼樣子收一收,回頭讓夫人看見,挨打的時候不要說我沒有提醒你們。”

大丫鬟一邊說著,一邊走到上房門前,用胳膊輕輕一撣一撩珠簾,便輕巧地穿過門堂,走進了裏屋。

馬上就要立夏了,上房內竟然還燒著爐火。

彩雲一進來,就感覺一股熱浪撲麵而來。

東廂房裏躺著榮國府的兩位“寶貝疙瘩”——賈寶玉和王熙鳳,一位是賈母的“心頭肉”,一位是國公府內的“主事人”。

彩雲小心翼翼地把水盆放下,走到東廂房外,遠遠地朝裏望了一眼,卻並未走進臥室。

此時房中隻有王夫人正在床前抹著眼淚。

還有襲人在床邊輕輕的給床上已經不再呻吟出聲的寶玉擦拭著臉頰。

“我的寶玉兒啊,你這是怎麼了,也不知是那個挨千刀的咒你,怎麼無緣無故的就躺下了呢?”

王夫人雙眼緊緊盯著寶玉,生怕自己一眨眼,好大兒就會消失不見了,嘴中還無意義的念叨著。

一邊躺著是僅存的麼兒,一邊躺著是娘家的侄女、婆家的侄媳婦,心頭上的兩塊肉竟是同時都倒了下去。

就連宮裏的王太醫都診斷不出這對叔嫂是得了什麼毛病,隻能開了一副安魂養神的藥先煎服下去,卻也不見一絲好轉。

賈府也曾百般醫治祈禱,問卜求神,請端公送祟,讓巫婆跳神,後來又叫來玉皇閣的張真人,種種喧騰總無效驗。

最後,眾人瞞著賈母將他二人後世的衣履都治備下,棺槨都打造好了兩口。

隻是外頭街麵上來了兩位僧道,一個癩頭一個跛腳,卻言可以醫治中邪祟者,聲音不大卻穿過森森深院,傳到在王夫人院子裏的眾人耳中。

病急亂投醫,此時的賈母聽見這話就猶如聽見佛祖真言,忙不迭的叫人趕緊把這對僧道請進府中。

賈政雖然不信這些歪門邪道,但寶玉和王熙鳳實在是拖不起,便連忙叫人把僧道二人請進賈府。

來到堂前,賈政詢問如何醫治二人。

那名僧人卻說賈家自己就有稀世珍寶,何苦去求別人。

最後,和尚施法,把賈寶玉落草便自帶的通靈寶玉懸與臥室上檻,將兩人安於此室置於下方,明言除親身妻母外,不可使陰人衝犯。

二人三日後即可醒來,三十三日之後,自可複舊如初。

現今,餘人退避,隻留下了王夫人和襲人在兩人跟前伺候留用。

“我的兒啊!你大哥年少無知,說是與人出外遊學,回來便生生叫人給毒斃了性命,年紀輕輕的便撒手人寰。”

“撇下我這個孤老婆子,隻剩下你這麼一根獨苗苗,現而今下的,你又這樣,我前世造了什麼孽了啊,叫你們這些討債鬼搓磨。

這次任誰再說,我也斷不與他們罷休。

上次便聽信了那些醃臢的鬼話,讓我好大兒白白枉死,堂堂一門兩公的府邸竟然一個響屁都不敢放。”

說著,又微微的抽泣起來。

一旁的襲人恨不得把自己的耳朵紮聾了,竟然聽進了這些賈府的陰私。

隻是王夫人不知道,此時床上的賈寶玉雖然不能言語,眼睛也是緊緊閉著,全身上下就像別人的一樣,但是聽覺卻是已經恢複正常。

賈瑛感覺自己前一刻還是一個現代人,躺在醫院的ICU裏麵等死,後一刻便朦朦朧朧的飄進這一具軀體。

真是眼睛一睜一閉,這輩子就算過去了。

是不是進過地府,喝過孟婆湯,他全無印象。

至於是不是現在人口多了,導致孟婆湯太稀,藥力不足,才讓自己沒有徹底喪失前世記憶,他也不知道。

隻是在進入身體的那一刻,原身的記憶一起湧來,使他隻能被動的聽著王夫人的喃喃自語,而自己卻無法動彈分毫。

然而,賈寶玉尚不知曉,與此同時,與他緊密相連的諸多事宜,亦在悄然進行中。

趙姨娘住的地方就在王夫人的後倒廈裏。

距離現在賈寶玉躺的地方不過十幾米。

趙姨娘現在卻關上門自己炒了一盤鹽豆子,拍了個嫩黃瓜,正自酌自飲,喝的好不暢快。

隻是她的小丫環小鵲卻趴著窗戶,往裏看了個正著。

城南藥王廟,已至日薄西山之時,香火向來稀疏的廟宇此刻更是無有信徒蹤跡。

王道婆又把香爐內的香灰填滿,把功德箱旁的符水缽加滿。

心內正琢磨著榮國府內的事情,現在發展的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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