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

“咳!咳!”赫連夜一邊看著奏折,一邊輕咳兩聲。

趙定青有些心疼的上前,遞上一碗血燕:“皇上,您這些天老咳,每天休息的時間也不多,這樣會累壞龍體的!老奴知道您是想為寧王鋪好一切,可是您不能不顧自己的身子啊!要不您向寧王說出一切吧!”

趙定青有些想不通,為何皇上明知道了一切卻不與寧王說清一切,隻是讓皇後與太子之間互生猜忌。

赫連夜舀一勺血燕,對著趙定青擺了擺手:“現在還不能告訴他,他現在對朕別說沒有半點感情,甚至可以說是和朕以前對他的感覺是一樣的,那就是憎惡!所以你覺的朕現在告訴他一切,他怎麼接受朕,他隻會以為朕又想對他怎麼樣了!所以,朕現在唯一能做的便是讓江川雪自己說出一切,這比朕對他說出要很好多倍!”

哎……趙定青無奈,照這樣,皇上與寧王什麼時候才能相認啊!真是讓人愁白了頭!

“皇上,皇上!”驚驚慌慌,急急促促的聲音傳來,隨即隻見盧太醫連滾帶爬一般的自那高高的門坎處半爬進來,一邊半爬一邊急喊著:“皇上,救命!”

赫連夜皺了下眉頭,放下手中的血燕,沉著臉看身盧太醫:“盧太醫,你這是幹什麼?”

盧太醫對著赫連夜一陣猛磕頭:“微臣求皇上救臣全家上下的性命,微臣願意用自己的命換,求皇上開恩!臣自知有罪,臣願意以死謝罪,求皇上饒過臣家人!”

聽著盧太醫的話,赫連夜大概清楚了一些,雙眸冷冽的看著盧太醫:“盧太醫,將話說清楚,朕不想聽的稀裏糊塗,一知半解!”

“是!是!”盧太醫連連磕頭:“臣在皇後娘娘藥裏放藥一事已經被皇後知道了,太子殿下劫持了臣一家老少,要臣對皇後娘娘說這藥是皇上讓臣給下的!皇上,臣求你救救臣一家上下,臣願意與皇後說這是太子交待的,臣願意用自己的命換回家人的平安,還望皇上成全!”說完又是一陣沒完沒了的磕頭。

赫連夜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依舊用著萬般冷冽的眸光直視著盧太醫,半晌才緩緩的開口:“你去找過太子了?”

聽到赫連夜如此一說,盧太醫的身子渾身打了個冷顫,隻能顫顫巍巍,戰戰兢兢的說道:“是……是……臣……臣有罪,臣知罪!”

赫連夜冷冽的雙眸更加的冰冷了,那看著盧太醫的眸光直向刀子一般的砍向盧太醫:“盧太醫,你還與太子達成了什麼協議?”

盧太醫渾身抖的更厲害了,對著赫連夜又是一陣沒完沒了的磕頭:“臣不敢,臣不敢!臣沒有!皇上明鑒!”

赫連夜深思一會:“你退下,朕答應你,皇後如果來找你,你告訴她那藥是太子讓下的!”

“謝皇上!謝皇上!臣辭退!”盧太醫對著赫連夜連連磕頭謝恩,直將額頭磕出血絲才戰戰兢兢的退出。

“皇上?”趙定青不解的看著赫連夜。

“啪!”赫連夜一臉怒氣的拍在了案桌上:“盧武!”

皇後正宮,盧太醫手端一碗熱氣騰騰的藥,一臉若無其事般的走至江川雪麵前,將藥碗往她麵前一放:“皇後娘娘,該喝藥了,臣已經熬好了,娘娘該趁熱喝了!”

江川雪端坐在正座上,一手放在椅扶手上,一手輕撫著自己的鼻尖,用著若有似無的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看著盧太醫。

盧太醫被她看得心裏一陣一陣的驚粟,背上冷汗出了一大片,然,卻依舊故做著鎮定,隻是那拿著藥碗的手卻有些瑟瑟的發抖著。

催公公依舊站在江川雪的身邊,用著恨不得食了盧太醫的眼神看著盧太醫。

江川雪冷冷的看著盧太醫手中的藥碗,再將視線轉向他那破了皮還滲著血漬的額頭,彎了彎唇,皮笑肉不笑的說道:“盧太醫這額頭是怎麼了?跟誰磕破的?”

盧太醫的身子僵了一下,隨即臉上扯出一抹很是牽強的笑容:“沒……沒,不小心給撞到牆了!娘娘該喝藥了,這藥該涼了!”

“哦!”江川雪一聲長哦,似笑非笑的看著盧太醫:“這牆撞的可真是厲害了!盧太醫,本宮這段時間總覺的嘔吐,還有陣陣的腹絞痛,盧太醫,你倒是與本宮說說,本宮這是什麼情況?”

盧太醫端著藥碗的抖猛的抖了抖,差點就沒將那碗中的藥汁給灑了出來:“回……回皇後娘娘,娘娘……乃是腰腹受傷,現在正是傷口愈合時,有絞痛實屬正常!”額頭的汗已密密的滲出。

“啪!”江川雪猛的一掌拍在桌上:“盧武!本宮最後給你一次機會,說!你在本宮的藥裏做了什麼手腳!”

“啪!”盧太醫手中的藥碗應聲落地,藥汁濺了一地,盧太醫也整個人怔在了原地。

倏的!江川雪似是飄一般的飄到了盧太醫的麵前,鐵青著臉,一手扣在盧太醫的咽喉處,咬牙切齒的說道:“說,誰讓你在本宮的藥裏放入紫藤花的!盧太醫,你真是好大的膽子,敢和本宮作對!你信不信本宮不止殺了你,連誅你九族!說,隻要你說是誰指使的你,本宮可以饒你九族!”江川雪雖身受刀傷,然,對付像盧太醫這樣一個手無寸鐵的文弱書生,還是綽綽有餘的。使出了十二分的力道,緊扣著盧太醫的咽喉。

盧太醫因被江川雪扣住了咽喉而無法呼吸,因此臉由臉變紫,雙眸睜大,想咳嗽想咳不出來。

“說!”江川雪那扣著盧太醫咽喉的手梢放鬆了力道,雙眸淩厲的射著盧太醫。

“咳!咳!”梢得到一點空隙,能微微的透過一點氣來的盧太醫一陣猛咳,但緊接著,江川雪手中的力道繼續加重。

“說是不說!信不信本宮現在就扭斷你的脖子!嗯!”

“是……是……太子殿下!”盧太醫漲紅著臉,用著很是吃力的語氣說道。

什麼!江川雪那扣著盧太醫的手猛的顫了一下,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會是靳兒!她一直以為是赫連夜的,怎麼會是靳兒的!怎麼可能!江川說怎麼也不信自己聽到的。“你敢挑撥本宮與靳兒之間的母子關係,盧武,你更該死!”此刻江川雪的眼中泛出的盡是殺氣。

“沒……沒有!臣沒有說謊,紫藤花確實是太子殿下給我的!娘娘喝的第一碗藥……還是……是太子妃熬的!太子妃也……也是知道娘……娘娘的藥中加了一劑紫……藤……花的!”盧太醫很是吃力的說道,此時他的雙瞳雖睜的老大,卻已有些無力,他想換氣,卻無法換氣!

一陣痛到骨頭裏的腹絞痛傳來,迫合江川雪不得不放開了那扣著盧太醫咽喉的手,雙手緊捂住自己的腹部。

一得到自由空氣的盧太醫,猛的大口大口的換著氣。

“說,太子為何讓你在本宮藥裏加入這紫藤花!”江川雪陰戾的雙眸直視著大口大口換氣的盧太醫。

盧太醫:“通”的一聲跪下:“臣不知,太子未說,臣不敢問!太子殿下隻是給臣一包紫藤花,讓臣在娘娘的藥中逐量增加!”

“赫連非靳!”江川雪咬牙切齒的從牙縫內擠出這四個字!那眸光之中泛出的盡是駭人的驚粟!本宮視你如己生,對你疼愛有佳,給你最好的,又為你得到這太子之位,你竟然敢恩將仇報,如此對待本宮!你看本宮怎麼對付你!既然你敢如此對待本宮,休怪本宮對你不客氣!

江川雪右手握拳,左手成掌,將那一身的掌氣全部齊中在左掌之中,在盧太醫還未反應過來之時,便一掌快速的揮下,隻見盧太醫像一團和了水的泥巴一樣軟綿綿的倒下,雙瞳大睜,不見一點血漬。

“盧太醫,你放心,本宮說過的話一定算話,一定誅你九族,讓他們統統來與你作伴!”江川雪對著尚存一絲氣息的盧太醫說道。

最終,盧太醫很不瞑目的瞪著一雙銅鈴般的瞳孔倒地!

“催公公!給本宮處理了這人渣!”江川雪一手捂著自己的腰腹處,有些虛脫的對著催公公說道。

“是!娘娘!”催公公應答,憤恨的對著那如一灘軟泥一般的盧太醫再狠狠的踢上兩腳,以泄他的心頭之恨!敢對他的皇後娘娘下藥,娘娘一掌下去真是讓他死的太便宜了!

“還有!”江川雪往自己的軟榻邊走去,頓了頓腳步:“讓太子與太子妃來見本宮,本宮倒是要看看他是吃了什麼豹子膽了,敢對本宮下手!”

“是!”催公公應答。

催公公在處理了盧太醫的屍體後,便直朝東宮方向而去!他怎麼都沒想到,竟然會是太子讓盧太醫在皇後娘娘的藥中下藥!虧的皇後娘娘事事為太子著想,都已經被皇上懷疑是她殺了麗妃了,還幫著太子考慮該怎麼穩住他的太子之位。沒想到太子殿下竟然落井下石,對皇後娘娘下毒手!枉皇後娘娘對他如此的疼惜!哼!

一路上催公公都在想著赫連非靳的壞話,足將赫連非靳直罵著狗血淋頭,什麼狼心狗肺,狼子野心、居心叵測、人麵獸心,忘恩負義!反正就是能用的詞都用上了,這也不足以解他心頭之憤。

“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皇後娘娘請二位到皇後正宮,娘娘有正事與二位相商!”催公公一臉笑意的對著赫連非靳與文玉慧道,手臂上掛的依舊是他那象征太監身份的塵拂,沒有露出半點的不悅之色。

赫連非靳臉上依舊是他那慣有的春風般的沐笑,對著催公公問道:“母後可有說找本宮何事?”

催公公對著他無奈的聳了聳肩:“太子殿下恕罪,娘娘未說,奴才也不知。娘娘隻讓奴才來東宮請太子與太子妃去一趟娘娘正宮,不過看娘娘心情似乎挺不錯,奴才想應是好事吧!”

“母後傷勢如何?”文玉慧一臉關切的問道。

你們這兩個白眼狼,還有臉問娘娘的傷勢!催公公在心裏又將二人一通直罵!但卻也未在臉上表露出來,對著文玉慧躬了躬身:“回太子妃,娘娘的傷口已愈合的差不多了,隻是隱隱的會有腹絞痛,估計著是傷口太深了!太子妃放心,盧太醫每日都有按時給娘娘服藥,相信娘娘的傷勢很快就會好的!”

“那就好!”文玉慧一臉的釋然!然,心裏卻在想著,服下的是紫藤花,能不腹絞痛才怪!皇後,怪就怪你自己吧!如果赫連非靳是你親生的,斷然不會發生這樣的事的,可惜,你不是!他隻是你從別人那裏剖腹取子取出來的,赫連非靳這樣做隻是為了他自己!

“還請催公公回複母後,就說本宮與太子妃梢後就到!”赫連非靳臉上揚起一抹深味深長的笑容對著催公公說道。

催公公鞠了鞠身,轉身離去。

赫連非靳瀲去了一臉的沐笑,一手放於自己腹前,一手輕撫著自己的鼻尖,一臉深沉,若有所思。

母後此刻讓人請他過去,那便是如盧武所言,已知道盧武在她的藥中下藥,那麼唯有兩種可能。其一,盧武如他說言,說是父皇讓他在她藥中下藥,那麼請他過去便是與他商量如何對付父皇,篡位!其二,盧武站在了父皇一邊,對母後道出那藥是他讓他下的,那麼便是與他算帳撕臉!他希望是第一種可能性!若非,那就怪不得他!

月夜宮,皇後正宮。

江川雪端坐在正座之上,等著赫連非靳與文玉慧的到來,一臉的平靜,所有的宮女與太監都已被她遣散。她倒是聽聽赫連非靳為何在這麼做!

“兒臣見過母後!”赫連非靳一襲深藍色的綢衣,與他以往素愛穿的白色是如此的不應!此時的赫連非靳看起來是一臉的深沉,深不可測。“母後找兒臣來有何事?”

江川雪淡淡的一臉淺笑,看著赫連非靳,自位置上起身,一臉和善的朝著赫連非靳走來:“母後想靳兒了,怎麼玉慧沒來?”用著不解的眼神左右環顧了一下,卻一直未見著文玉慧的身影:“母後受傷,她作為兒媳,怎麼母後讓人請你們過來,她也不來?”江川雪的話語中略帶著責怪,臉上也一閃而過不悅。

“哦!”赫連非靳潤潤的一笑:“玉妃本來是打算要與兒臣一起來看望母後的,不過臨行前,身子突感不適,這會太醫正在為她診治,故隻兒臣一人獨自前來!還望母後莫怪!”

“這樣啊!”江川雪一臉的釋然:“不怪不怪,母後又豈是不通情達理之人!玉慧身子沒事吧?”

“兒臣也不知,兒臣急急的趕來,隻是讓人傳了太醫,不過兒臣想應該不會有大礙的!”

“那自然是最好!”江川雪的臉上泛著若有似無的詭笑。

“母後,不知請兒臣過來有何事呢?”赫連們非靳一臉的清逸,眸中依舊是一如既往的對江川雪的敬重,沒有半分的不妥。

見著赫連非靳如此的表情,江川雪甚至有一刻的恍惚,她甚至想到過赫連非靳是不可能對她做出那樣大逆不道的事情來的,其實那一切隻不過是盧太醫的挑撥而已,是盧太醫受赫連夜的指示來挑撥他母子之間的關係,而他可以坐收淦翁之利!

江川雪真的是這麼想的,赫連非靳向來對她新尊敬有佳,且從來都是與她一致行動的!然,前幾天文玉慧端藥給她時,那把如此熟悉的銀剪再度在她眼前一晃而過!不可能有那麼巧的,那把銀剪明明就是二十五年前她用過的那把,她可以很肯定!

那麼便隻有一個可能性了,那便是赫連非靳已經自己知道的身世了,而那次隻不過是讓文玉慧來試探她而已!她知道,他們夫妻向來是同聲同氣的!除此之外,再無其他解釋!現何況,那日她中傷之時,赫連非離提出要讓太醫請脈之時,他也沒有站在自己這邊,而是與赫連夜與赫連非離一致,雖然事後他找了一個很好的理由,但現在想想,似乎一切都很有蹊蹺!

希望這一切都不過隻是她的猜想而已!赫連非靳,最好這一切都隻是她的猜測,與他無關,不然!她竟然有本事給他太子之位,那便有本事摘了他的太子之位!

江川雪對著赫連非靳慈目和善的一笑:“母後這傷已經基本好的差不多了!不過,盧太醫已經讓母後給斃了!”說完,淡淡的看著赫連非靳,等著他的回答。

赫連非靳唇角輕抿:“斃了就斃了!不過一個奴才而已!反正他的醫術也不行,母後如此一點小傷,竟然要拖上這麼長一段時間才見好轉,確實該死!”說話間沒有半分的表情起伏,好似不過死了一隻螞蟻一般。

江川雪冷冷的一笑:“不過他臨死前告訴母後,說是你讓他在本宮的藥裏加了一味紫藤花,靳兒,母後想聽聽你的解釋!”

赫連非靳麵不改麵,對著江川雪麵無表情的說道:“母後,郭麗瑤臨死之前也告訴兒臣,說兒臣是母後剖腹取子拿出來的!母後,能否也給兒臣一個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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