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府大小姐
水井,邊上的木盆裏放著幾件衣物,一女子正高高的挽著衣袖,蹲於木盆邊,一邊擺著盛滿井水的吊桶,細細的冼著自己及娘親的衣服。
小小的臉,僅巴掌那麼大,瘦瘦的雙頰,淡紅的櫻唇,大大的雙眸,彎翹的雙睫,如瀑般的長發飄垂於腦後,頭頂簡簡單單的一支銀簪,一身的素色衣服,雖然有些暗淡,卻也合身,雖然灰舊,卻也清秀。
盆中所放的衣服,基本以灰白二色為主,沒有多餘的第三色,布料也隻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布料。
“翹兒!”女子正安靜的洗著衣服,耳邊付來一聲可親的聲音,抬頭,隻見一與她八成像的美婦已然在她身邊蹲了下來,慈眉善目,麵帶微笑,略帶消瘦的手輕輕撫上女子的秀發,細看著自己的女兒。
“娘!”女子放下手中的衣服,反手握住娘親的雙手:“你怎麼出來呢?你身體不適,快回屋去吧,衣服我馬上就洗好了!回屋去吧,娘!”說著起身,拉起自己娘親的手欲往屋內走去。
“翹兒,跟著娘,讓你受苦了!”美婦雙眸一酸,她的女兒啊,本是嫡女,應是富貴榮華在身,集萬千寵愛於心,卻因為是她女兒而不受人待見,處處遭人唾,每每逢人欺!雖有母疼,卻沒父愛!她的父視她如螻蟻,她的庶母對她恨之入骨,她的庶妹對她更是不放於眼內!
女子對著自己的娘親嫣然一笑:“娘,你說什麼傻話呢!女兒不苦,隻要和娘在一起,女兒就心滿意足!回屋休息吧!”
“翹兒……”美婦還想說些什麼,卻是話到嘴邊不知該說些什麼,她自己的女兒她自己知道,她自己的骨肉她自己疼!
“呀,正母女情深著呢!”母女正情深著,一聲尖酸的聲音自不遠處飄來,隨著聲音的飄到,兩抹身影有如突如其來的幽靈般到了母女二人麵前。
“雲翹見過二娘,二娘晨安!見過妹妹!”女子對著那突如其來的二人很是有禮節的一側身福禮。
“嗯!”那被雲翹稱之為二娘的女子輕應一聲,一身的寶藍色的綢衣顯示著她的身份高貴,高高盤起的發髻,左右兩支紮眼的無比閃亮的金步搖,片片耀眼的珠飾,在那朝陽的斜射下,閃發著燦爛的金光。女子一身高貴的打份與雲翹母女截然相反,足以說明著彼此在府中不同的地位!那略帶三角的勾人雙眸帶著恨意的望著美婦,足有一種想將她置於死地也不解恨的表情。
女子身邊站著一與雲翹年歲差不多的貌美女子,一襲淡紫色的綢衣,外披一件同一色係的輕紗,輕紗長而及地,女子不著痕跡的將那及地的輕紗用手往上一提,避免了自己身上名貴的輕紗與地麵的接觸!纖細的玉頸上佩著一串紫晶項鏈,尖尖的下巴,朱唇粉潤有光澤,嫩嫩的臉蛋有如剛剝殼的雞蛋般光滑,挺巧的鼻子,帶勾的媚眼中盡是不屑的眼神,梳著一頭繁瑣的少女發髻,髻上的發飾同樣說明著她的身份足以高出雲翹許多!
半晌,那女子嘴角一勾,擠出一抹諂笑:“姐姐,妹妹這廂恭喜你啊!馬上要晉升做嶽母娘了!妹妹真是好生羨慕你呢!矣?”笑容一退,臉色一沉:“姐姐這臉色怎麼這般蒼白?”說話間,那帶著長長指甲的左手已撫上了楊千亦的臉頰。“這些個下人是怎麼回事,知道姐姐身體不適,怎麼也不給請個大夫,回頭,我訓訓他們,讓他們知道誰是主誰是仆!打狗還得看看主人呢!他們怎能如此對等姐姐與雲翹呢!”言語中盡是帶著刺兒。
瞬間,楊千亦隻覺的臉上一陣刺痛,她知道,這女人的故技又施了,但是她卻依舊一臉平靜的看著蘇琉錦。“謝過二夫人關心!千亦一向如此,無需二夫人費心!二夫人剛才是何意?千亦不是很明白!”為何這女人說她要晉升為嶽母娘?她想對她的翹兒做什麼?楊千亦心中一沉,一種不好的預感浮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