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做夢一樣
“時間到了，準備手術。”
裴若衣看了一眼旁邊的沙漏，開口道。
她一說完，房間裏的所有人都變得緊張起來，呼吸都屏住了。
她早就事先換好了消毒的衣服，因為要做手術，她把袖子挽到臂彎處，然後用布條層層纏緊，渾身上下沒有半點多餘的裝飾和飾物。
看到她這副奇怪的裝扮，皇帝並未覺得吃驚，甚至他根本就沒注意。
皇帝隻說了一句話：“朕把竹君的命，交給你了。”
這句話太重了。
就連謝景風和張院使都微微變色，別說裴若衣一個小姑娘，就連他們這種經曆無數風霜的人聽到這話，都會覺得肩上沉甸甸的，心裏更是沉重得很。
裴若衣卻對這種話聽了不知道多少遍。
幾乎每次她要進行大型手術的時候，院長和各級領導或是病人家屬，都會對她說同樣類型的話。
聽得次數雖多，她心裏卻從來沒有半點鬆懈。
不管手術大小，每次手術前她都會告訴自已，要盡最大的能力做好手術。
“嗯。”
她淡淡應了一聲，便走到屏風後麵，準備給竹君施行麻醉。
躺在手術台上的竹君卻忽然道：“等一等。”
他起身，從屏風後麵走了出來。
一襲白袍，纖塵不染。
皇帝望著他微微一愣。
竹君忽然著對皇帝長長一揖，起身後，他笑了笑，蒼白的麵容因為他的笑容而變得明朗起來。
“若此次不死，吾將出仕。”
這是他對皇帝的承諾。
皇帝心中重重一震。
很快，竹君的身影再次消失在屏風後麵。
雖然隔著一道屏風，可屏風後麵發生了什麼，他們這邊是看不到的。
說是旁觀，倒不如說是旁聽更為恰當。
皇帝表情凝重，聽著那邊偶爾傳來刀剪相互碰撞的清脆聲音，還有兩名太醫控製不住而發出的輕呼之聲，他更是坐不住了。
他忍不住站起身來，在房間裏踱著步，又怕腳步聲太重會影響到那邊的手術，最後又在龍椅上坐了下來。
謝景風和張院使本來也坐在那裏，因為裴若衣事先和他們通過氣，說手術的過程有些駭人聽聞，怕他們接受不了，建議他們旁聽就好。
兩人心裏都覺得裴若衣想法天真，他們什麼可怕的場麵沒見過，不過是個換心手術，能有多可怖？
坐了一會兒，兩名神醫就起身走向屏風後麵，準備親眼見識一下這聞所未聞的換心手術。
皇帝見兩人都過去了，他終於是沒按捺下好奇之心，也跟著走了過去。
裴若衣恍若未聞，對三人更是視而不見。
她全副心神都沉浸在手術之中。
而兩名給她當助手的太醫也是完全沒看到皇帝等三人，他們手裏握著銀針，指尖微微顫抖著，隨著裴若衣的一句話，二人就立刻出手，用銀針止血。
謝景風和張院使呆呆站著，動也不動。
兩人隻覺得像是在做夢一樣。
不！
就連做夢也不會夢到這樣的場景！
因為他們想都想不到，人的心髒在取出來之後，還可以跳動，還可以被轉移到另一個人的身體裏，然後繼續發揮著它的作用。
這……這……
要不是親眼所見，二人絕不會相信。
這震撼太大了，帶給二人的衝擊幾乎讓他們承受不住，兩人不約而同地覺得雙腿發軟，有些站不住了。
“噗通”一聲悶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