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命不久矣

“怎麼?你覺得這畫不好麼?”皇帝問道。

裴若衣搖搖頭:“回皇上,臣女並不懂字畫,卻覺得這畫氣勢磅礴,畫畫之人想必胸中自有溝壑,讓人敬佩。隻不過……”

“隻不過什麼?”皇帝頗為好奇。

她點評的幾句話,都在點上。

要是論筆法畫技,這幅畫還談不上傳世之作,可這畫中的氣韻,卻是浸潤數十年的畫師們怎麼也畫不出來的。

裴若衣露出惋惜之色:“臣女隻是覺得可惜,畫出這幅佳作之人,命不久矣。”

皇帝大吃一驚。

他皺起眉頭:“你這話是何意?難不成,你還會給這畫把脈嗎?”

這話自然是玩笑,顯然他不信。

就連塗公公也是連連搖頭。

裴若衣指著那畫說道:“說出來可能讓人難以相信,不過臣女隻是從觀察這畫得出來的結論,這畫的運筆氣勢雖足,卻是強弩之末,後勁不足,顯示作畫之人中氣已絕,命不久矣,若此畫乃是新作,那此人大約隻有七日之命了。”

皇帝和塗公公都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久久不語。

裴若衣不知道,她所品評的這幅畫,乃是當朝一位驚才絕豔的大才子所做的新畫,此人才華絕倫,卻不願入仕。

皇帝曾幾次派人請他入朝為官,都被拒絕。

他的一幅字畫,千金難求。

就連皇帝想弄到他的一幅畫,都花了不少的心思才弄到的手。

可裴若衣卻說他,活不過七日!

若不是見識過裴若衣堪稱神奇的醫術,皇帝幾乎要下旨降她一個欺君之罪了。

或是這話由別人嘴裏說出來,皇帝二話不說就會將人下獄。

塗公公有心提醒道:“裴姑娘,你說這番話,可有把握?若是有不確定的地方,在禦前不可妄語。”

裴若衣對他點點頭,顯然聽懂他的暗示:“我不懂書畫,隻是從醫者的角度來看,確實如此。”

皇帝沉吟半晌,才道:“你既看出此人中氣已絕,不過七日之命,那你可有法子救他一救?”

“這個不好說,能不能救,我需要望聞問切之後,才能判斷。”裴若衣實言相告。

皇帝就把這件事記在了心裏。

裴若衣又奏請離宮,理由是翊王的身體已經日漸康複,皇帝也準了。

她離開的時候,皇帝派了馬車送她回府,並派了身邊的禦前侍衛護送她,明顯是擔心她回府之後被裴長鬆刁難。

裴若衣謝過皇上好意,就準備出宮。

她在宮裏住了幾天,走的時候卻大包小包帶了不少東西,都是各宮娘娘們的賞賜,其中以太後和皇帝的賞賜最為豐盛。

……

顏貴妃等得脖子都長了,隻等來了張院使。

她哪有心思把脈,三句兩句就把張院使給打發了,然後回過頭來獨自生悶氣。

皇上明知道自已生了病,卻不來探望,隻是為了和那丫頭一起用膳,不會是……看上那丫頭了吧?

一股濃濃的危機讓她再也坐不住了。

她本來並沒把裴若衣看在眼裏,瘦津津的小丫頭,毫不出彩,放在遍是美人的後宮裏,連朵狗尾巴草也不如。

但中秋家宴那天,裴若衣卻讓她吃了一驚。

這丫頭怎麼變得好看了?

她不停地派人去皇帝那裏打探消息,如果皇帝真的有那個心思,那這丫頭就不隻是她的眼中釘,更是她的肉中刺。

等來的消息卻是,那丫頭的父親從禮部侍郎被貶成了國子監祭酒,一個芝麻綠豆大的小官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