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不要也罷
但凡裴長鬆流露出半點想要回護裴若衣的意思，皇帝都覺得這人還有點父女親情，不至於不可救藥。
沒想到！
裴長鬆的一番話讓皇帝對他徹底失望了。
“住嘴！”
他提起朱筆重重擲了下去，筆頭正砸在裴長鬆的頭上。
雖然不疼，裴長鬆卻嚇到了，神色惶恐，連聲求饒：“皇上恕罪，皇上恕罪！這丫頭在宮裏惹出來的禍事，微臣真的是毫不知情啊，臣對皇上忠心耿耿，還請皇上明察！”
皇帝冷笑一聲：“你的忠心要是能分一半給你的妻女，朕會覺得更安心一些。一個人若是對妻女都無情無義，和禽獸有何兩樣？朕的身邊，不需要這樣的獸生！”
他直接下旨：“將裴長鬆貶為國子監祭酒，若再不知悔改，就貶為庶民，永不錄用！”
裴長鬆登時呆了。
國子監祭酒？這樣芝麻綠豆的小官兒？在京城就是螞蟻一樣的存在……
但聖口一開，他隻能磕頭謝恩。
“臣，謝主隆恩。”
這一刻，他死的心都有了，想想自已一下子從雲端跌到塵埃，全都是拜那鄉下丫頭所賜，忍不住抬頭，狠狠瞪著裴若衣，臉上露出陰狠之色。
裴若衣冷冷和他對視，毫無怯意，那不含半分情感的目光讓裴長鬆又覺得後背發涼。
他心裏暗暗發誓，小賤人，等回去之後，看老子怎麼收拾你！
“大膽！”
皇帝目光如炬，豈能看不出裴長鬆的這點小心思，怒斥道：“你不思悔改，竟敢對自已的女兒起下歹心！”
“微臣不敢，微臣不敢。”裴長鬆嚇出一身冷汗，再次連連磕頭。
“諒你也不敢。”
皇帝直接下旨：“裴若衣救翊王和穆王有功，朕特賜府第一座，並恩準裴若衣可隨時離府別居，除此之外，裴長鬆拋棄親女一十六年，限三日內以黃金千兩，補償親女，欽此。”
“……臣、臣……”裴長鬆再次傻眼。
皇帝的旨意像是連著在他頭上敲了幾棒子，一棒比一棒重，讓他眼前陣陣發黑。
“……臣遵旨。”
裴長鬆哭喪著臉磕頭謝恩。
出宮的時候，他垂頭喪氣得像條被剁了尾巴的狗，和來的時候簡直判若兩人。
禦書房裏，皇帝看著裴若衣。
“朕這般處置，你可還滿意？”
“臣女謝陛下恩典。”裴若衣誠心道謝。
皇帝卻歎了一聲：“你這丫頭，還是太過年輕，退一步海闊天空，要知道冤家易解不易結，更何況他還是你的生身之父。”
裴若衣道：“臣女並不後悔，這樣的父親，不要也罷。”
皇帝凝視她堅定的眼神，若有所思。
氣氛有點凝重。
皇帝有意緩和氣氛，便道：“朕剛得了一幅畫，你來幫朕品評品評。”
他順手攤開了桌上的一卷字畫。
裴若衣也不想再提裴長鬆之事，盡管她不懂字畫，仍是順著皇帝的意思走近前，看著那幅畫作。
畫的是一幅水墨山水，煙雨朦朧，意境十足，右上角還題著一首小詩，字跡蒼勁有力。
皇帝顯然很喜歡這幅山水，喜歡的東西自然要拿來與人分享。
裴若衣看了幾眼，忽然“咦”了一聲，麵色有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