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考較
謝景風搖搖頭。
他看不出來香囊有什麼不對。
裴長鬆勃然變色，喝道：“來人，把這個騙子拿下！送官究辦！”
“等等！裴侍郎，你何必這麼急躁呢？這位姑娘，這蘇合香囊為何會讓裴老夫人病情轉危？還請賜教。”
謝景風這話一說完，裴若衣就在心底給他大大的點了個讚。
在這種情況下還能保持著不恥下問的態度，光這份胸襟和氣度，自已就比不上。
她非常願意給這位仁心仁術的前輩科普一下。
“謝前輩，您一定聽說過十八反歌吧？”
“自然。”謝景風點了下頭：“本草明言十八反，半蔞貝蘞芨攻烏，藻戟遂芫俱戰草，諸參辛芍叛藜蘆。”
他記得自已入師門後的第二年，師傅就教了他這首十八反和十九畏的歌謠，並反複叮囑他牢牢記住，所以他至今仍能倒背如流。
本來他也懷疑是否是藥性相克，但這蘇合香既不屬於十八反，也不在十九畏之列。
他眼望裴若衣，等她解說下文。
裴若衣也不藏私，坦然道：“蘇合香不屬於十八反十九畏，隻是製做蘇合香的時會用到酒和朱砂，其中朱砂中含有硫化汞，這種東西會很容易和藿香正氣散產生雙硫侖樣反應，表現出來的具體症狀為頭暈頭痛、出汗口幹、惡心嘔吐，情況嚴情的則會出現呼吸困難、心髒衰竭、驚厥昏迷以及死亡。”
“啊？居然是這樣！”謝景風驚訝中帶著欽佩，盡管他有幾個詞聽不太懂，卻完全了解她所說的症狀，和裴老夫人的反應全無二致。
裴長鬆雖然完全聽不懂，卻從謝景風的反應中看出來那丫頭說的不錯，立刻皺緊眉頭道：“這等害人之物為何會掛在這裏？梅兒，香囊是你親手繡的，你是何居心？”
梅二夫人急得臉像豬肝，噗通一聲跪了下來：“不是我！我沒有想害老夫人，老爺，真的不是我，妾身是冤枉的！”
她哭得泣不成聲：“妾身一心侍奉老夫人，這幾天衣不解帶，寢不安枕，連眼皮都不曾合，老夫人曾說胸悶氣喘，妾身就繡了這隻香囊放了蘇合香，妾身真的不知道會因此害了老夫人，嗚嗚……”
“無論如何，這件事你難辭其咎！你馬上給我滾出去！”裴長鬆惱怒異常。
他怎麼也想不到，害得自已母親差點一命嗚乎的人，居然會是自已最寵愛最信任的枕邊人，就算她是無心之失，也不可原諒。
梅二夫人還想為自已求情，但看到裴長鬆難看異常的臉色，嚇得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來，她用衣袖捂著臉哭著離開。
臨走之前，她回過身，恨恨地瞪了裴若衣一眼。
都是這個來曆不明的野丫頭害得自已當眾丟臉，還失了老爺的寵愛。
這個仇，她記下了！
裴長鬆罵完了梅二夫人，讓人將香囊丟出去燒掉，然後轉向謝景風，態度又是一變。
“謝老，既然找到了病因，就請您救救家母吧？”
謝景風卻看向裴若衣：“姑娘可有良方？”
其實他腹中已經擬好了一個方子，這麼問是想考較一下裴若衣，看看她的醫術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