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嘯來不及阻止,心道,“壞了。”
他和辛叔這類人打過交道,現代社會的白紙黑字對這類人來說,無異於一張廢紙。
他們講究的是道義,以及自身的信用。
江年提出擬定協議,相當於在質疑辛叔的信用和威望,肯定會激怒辛叔。
果然,聽了江年的話,辛叔本來就不大的眼睛眯起來,隱含的暗光讓人看了心驚。
蔣嘯下意識想擋在江年前麵,這樣第一波攻擊他能夠扛下,反正江老師會負責收尾,不會顯得他很沒用。
隨著辛叔的臉色變化,花臂男等人嚴陣以待,隻等辛叔一聲令下,他們就撲過去給這兩個無法無天的外地人一個深刻教訓。
外麵卻突然傳來一陣哭喊,“辛叔,不好了,我家崽掉進坑洞裏去了!”
外麵衝進來一個男人,邊跑邊哭,“辛叔,怎麼辦啊?”
辛叔語氣冷靜,“去看看!”
一群人跟著他走出去,蔣嘯和江年對視一眼,默契地跟上去。
剛才這老爺子的氣可沒消,他們得把事情落實了才能離開,免得又得來上第二回。
用腳後跟想,第一次談判破裂,想平和地進行第二次,比登天還難,工地那邊的損失可耗不起。
到了孩子掉下去的坑洞邊上,已經站著很多人。
孩子的爸媽趴在地上,朝著裏麵哭吼,“豪仔,豪仔,聽到聲音了嗎?回答一聲啊~”
坑洞裏沒有任何聲音傳來。
孩子爸媽轉而對著辛叔磕頭,“辛叔,怎麼辦啊?”
江年靠著力氣,輕輕鬆鬆推開人群擠到前排,蔣嘯跟著她穿越過這道摩西紅海,到了最前排。
坑洞橫截麵不大,身材高大的人根本下不去,這讓村裏人都犯難了。
孩子和身材苗條的成年人倒是能夠下去,但是他們下去,救助的目標隻會增多。
有人提議報警,有人說,“沒用,救援隊來了也沒辦法把出口打開,這結構很脆,稍不注意就會崩塌。
豪仔父母一聽,差點絕望到暈倒。
他們呆呆地看著坑洞,像是看著吞噬他們孩子的巨口。
江年舉了手,“我可以下去把孩子弄出來。”
蔣嘯的下巴都快脫臼,他可愁死了。
他永遠都來不及阻止江老師,主要是江老師這人的行為吧,從來沒法預判。
辛叔的眼神當即掃射過來,沉聲問,“你真的行?”
江年反問,“不然,一群人都在這等著?”
辛叔沒發話,可豪仔的父母看見了一絲希望,死死抓住不肯放手,他們爬到江年麵前,二話不說就狠狠磕頭。
“求你了,求你一定要把豪仔救出來!”
“我們當牛做馬都會報答你的恩情!”
辛叔沒法淡定了,“你跟我來。”
江年跟著他走到一旁,蔣嘯則被花臂男等人擋住,“辛叔隻跟那位老板談。”
比起最開始的不客氣,這時候花臂男的語氣已經說得上尊敬。
避開人群,辛叔問,“你有幾成把握?”
江年說,“除非意外崩塌,不然我肯定能把孩子弄出來。”
辛叔退開幾步,向著她鞠躬,“不管成不成,齊家坳都認你這個恩人。”
“你需要帶什麼工具,村裏馬上給你準備。”
江年說,“按照應急和救援那些物品準備,還有食物和水。地下是什麼情況我不清楚,可能我會帶孩子從其他出口出來,需要維持體力。”
辛叔擔心,“帶的東西的重量~”
江年隨手舉起了附近的一塊大石頭,在辛叔驚訝的眼神裏往上一拋,隨後又接住,就像是在玩一個球。
活得久見得多,辛叔倒是沒下巴脫臼,他眼神閃亮,“難怪呢。”
“好,我這就讓人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