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晚上,江年感覺自己像一個說書先生,不同的是,說書先生說的是別人的故事,她說的是自己的故事。
有了江柏這個絕佳的捧哏,江年從一開始的麵無表情,語氣平淡,到後來的抑揚頓挫,眉飛色舞,就差手上拿一塊驚堂木,在每一個跌宕起伏之際猛地往桌上一拍,讓聽眾的心跳更快。
足足說到快半夜,江年總算把經曆給複述完整,大家聽得意猶未盡。
江柏拍著手,一臉的遺憾,“早知道我也過去跟著咱家老四混,說不定也能混個領導當當。”
江大川拍他的腦袋,“想得美。”
張麗娟這才注意到時間,趕緊催著貼在身邊坐著的小兒子江楓,“你明天不上學啦?趕緊去洗洗睡覺去。”
江楓眼巴巴地,“四姐不是沒講完嗎?”
張麗娟沒轍,幫著兒子問,“江年,你跟你弟說,講完了沒?”
江年說,“講完了,沒了。你去睡覺吧,乖。”
江楓不太樂意地起身,“四姐你要是想起來什麼,記得跟我講啊。”
張麗娟幹脆拎著一步三回頭的小兒子,押著他去洗漱了。
幸好這孩子習慣了在學校就把作業給寫完,要不然全家都隻顧著聽故事,沒一個記得檢查江楓的作業。
跟江楓差不多反應的是江柏。江楓是個小學生,他可不是,再說了,他家老四這麼牛氣,他可得好好跟她討教討教,“老四,再說說唄。比如你要去南方省,還有做生意啥的。”
江年攤開手,“有啥可說的,八字就畫了一撇,目前我就是有個想法,具體做起來會是啥樣,我都不知道。”
“總之走一步算一步,摸著石頭過河嘛。”
作為老父親,又在廠裏工作生活了大半輩子,江大川對兒女們的選擇原則上支持,不過細節上還是會本能性地擔憂,“老四,照你這麼說,做得成做不成,概率是一半一半啊?”
他想說要不然就在家裏這邊找工作。憑著江年這麼大一堆成績,找一個工作不要太容易了。
之前江年的身份是學生,沒有工作經驗,找工作相對比較難。可現在情況完全不一樣了,江年可是能下地能當領導懂銷售懂設計還會駕駛的能幹人。
不歸納總結還好,歸納總結完自己閨女會做的事以及做過的事,江大川都有點嚇著了。
這些事要是幾個人分開會的,那都是本事,更別說這些事都是江年一個人會的,簡直是十全大能人。
江家祖墳多半是冒青煙了,突然出了這麼一個出色的後代。
要說江年小時候,跟其他幾個兄弟姐妹比起來,也沒多少差異。自從下鄉後,完全像是開了掛了,點亮了無數技能。
所以,江大川想通了。江年都沒來得及跟自己老爸掰扯幾句,江大川就下了結論,“無所謂了,反正我相信我家老四去哪兒都不會讓自己餓著。本來呢,你一個姑娘家,獨自去那麼遠的地方,家裏人應該不放心的。”
“不過,你都能夠在墾荒組推車了,也就沒啥人能在你麵前占到便宜了。爸能夠叮囑你的,就是萬事要留個心眼,別對其他人太放心了,感覺到不對勁馬上撤,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