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年覺得自己冤透了,啥都沒做就睡了一覺,醒來時就成了江年。

同名同姓的、生活在七零年代、十七歲的江年。

年齡是小了,臉蛋是漂亮了,可物質生活差遠了。

現在這個江年和一大家子人擠在三間屋子裏,父母一間屋,三個兄弟一間屋,江年和姐姐一間屋。

好在江大川搞回上下鋪,才免去江年和姐姐江素睡一張床的折磨。

但也僅此而已。江家算是條件好的,張麗娟的廠裏分到了如今住的福利房,否則江家幾兄弟估計得在客廳打地鋪。

張麗娟下班回來,發現江年還是呆呆愣愣的模樣,沒煮飯沒洗菜。

她有心想罵幾句,在看到女兒和自己年輕時如出一轍的眉眼後,那股火氣頓時消散了大半,沒好氣地說,“祖宗,過來搭把手,別坐著等你媽伺候你好不啦?”

江年懶洋洋地站起來,跟著張麗娟到了廚房,身體本能地開始洗菜擇菜,做得有模有樣。

這段時間小女兒懶歸懶,做起事情來倒是一如既往地利索。

張麗娟剩下的火氣全部消失,輕聲細語地問,“寶兒,你最近是怎麼了?學校去不成,咱就在家看書唄,反正家裏養你一個綽綽有餘。”

“要是你想上班了,媽去給你找個臨時工應該沒啥問題。”

“最重要的就是你心情好就行。”

張麗娟絮絮叨叨地說著,江年聽著心裏很暖和,在張麗娟要炒菜時把鍋鏟搶過來,“媽你出去坐會,廚房裏我一個人就夠了。”

江年沒做過飯,張麗娟有心在旁邊指導指導。

可是看到江年嘟著的嘴,張麗娟把話都咽回去,生怕小女兒又恢複成那副沒精神氣的樣子,“知道了知道了,媽這就出去歇著。晚飯就看咱寶兒的了,啊。”

張麗娟坐下後喝了一杯水,豎著耳朵聽從廚房裏傳來的動靜,還行吧,沒冒煙也沒起火。

至於味道嘛,到時候一家人整整齊齊,一個都別想躲過。

江年是個好孩子,可長這麼大就沒做過一頓飯,沒人知道今晚這頓飯究竟會是啥滋味。

想著想著,張麗娟放鬆下來,去兒子們的房間看看有沒有扔床底下沒洗的衣服褲子。

江年的手腳麻利,時間掐得剛好。

最後下班回來的江鬆一進門,馬上聞到了濃鬱的飯菜香味,引得他食指大動,一邊去洗手一邊問,“今兒是什麼日子,晚飯怎麼這麼豐富?”

江大川早就等得不耐煩,桌上明顯不同於媳婦手藝的飯菜早把他看饞了,好不容易等到大兒子下班回家,他終於可以品嚐了,“廢話一堆,趕緊洗手上桌,沒看見大家夥都等著你嗎?”

江鬆趕緊洗了手出來坐在桌邊,江大川手一揮,“吃飯!”

幾雙筷子立刻伸向各自看中的菜裏。

片刻後,驚呼聲和稱讚聲充斥著飯桌。

作為江家的老小,江楓在兄弟姐妹裏是出了名的挑食,這會兒卻吃得話都顧不上說,哪裏還有之前那個挑三揀四吃飯愁的模樣?

江大川更是一邊搶菜一邊對著江年誇獎個不停,“哎呀寶兒,你跟誰學的廚藝啊?”

江年夾了一塊肉放進嘴裏咀嚼著,謙虛道,“沒事做自己琢磨的,算能入口吧。”

別人沒啥反應,江家二哥江柏和江年鬥嘴慣了,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剛要譏諷幾句,被江年搶了先,“爸,二哥看起來不大讚同您的話呢。”

江大川瞪著二兒子,“有吃的還塞不住你的嘴?”

江柏敗下陣來,尋了個江大川沒注意的時機,對著江年齜了齜牙。

江年懶得跟他一般見識。

一家人把飯菜一點不剩地包圓了。這周輪到江素洗碗,她歇息了會起身把碗筷收去廚房洗好放回碗櫃裏,然後進了房間。

這時候有電視的人家是極少數,晚飯過後除了出去遛彎,沒有其他打發時間的活動可以做。

想到這裏,江年又恢複成了一條沒有希望的鹹魚,癱在床上動都不想動。

江素回房間後,看見的就是江年垂下來的手。

她晃了晃那隻手,“沈恒約你幾回了,你真不去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