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老人家歎息一聲轉身就要離開。
“等一下。”
徐長卿的心很冷,對於自己拿到的羊皮卷中幾乎瘋掉的陽差有了全新的理解。
就在他準備發飆揍一頓年輕人的時候。
他忽然叫住了老人。
“你吃了嗎?”他問。
老人家搖了搖頭。
“你等一下。”
少年郎去街邊兒的鋪子裏,買來了幾個炊餅,還要了些鹹菜。
“拿去吃,趕緊回去吧。”他說。
然後又從袖子裏這裏掏掏,那裏掏掏的,掏出二十文銅錢來。
“這麼晚了,別回去了,先找個客棧住一宿,下次不要跑那麼遠了,年紀大了,我也不放心。”
說完把錢塞在老人家的手裏。
“我回去了,趙雲燦你們等等我。”他大步向著剛才兩位同窗追了上去。
徐長卿拉著雲溪從旁邊走了出來。
老人家看著手中熱乎乎的炊餅,蒼老的臉上滿是笑容,“啟良是個很好的孩子是不是?”
他仿佛在問自己,又仿佛是在問徐長卿。
老人家拿著一個包子,也不嫌燙,咬了一大口。
然後又拿了一個丟給圍著他不停打轉的啞巴娘子,“吃吧,吃頓好的,我們上路。”
……
“哈,嗚,哈,嗚~”
溫雲蘅扭頭看了一眼,隻見兩個小家夥靠在車廂後麵,仰著脖子,鼓著小腮幫使勁吹氣,比賽誰吹的最厲害,吹的時間最長。
兩個傻乎乎的小家夥。
溫雲蘅收回目光,又看向旁邊坐在身邊兒的徐長卿。
欲言又止。
“你想說什麼?”徐長卿感受到了溫雲蘅的觀察。
“你……陽差是不是很危險?就像是上次那樣。”溫雲蘅忽然問道。
“危險?”徐長卿愣了一下,然後笑了起來,“隻要不頭鐵,有啥危險的。”
“放心吧,不會有危險的。”
作為陽差,自然也有他的防護手段。
而且隨著他修行了金光咒,自我保護手段也越來越多了。
“亡魂倒是其次,我是怕人。”你以後接觸到人多了,總有一些心懷不軌之人。”溫雲蘅依舊有些擔心。
別小看世俗的力量,他們會利用各種手段或者方法逼迫徐長卿就範,給他們研究或者驅使。
“你這擔心太多餘了,我隻是個差役,我上麵還有老天爺呢。”徐長卿想了想,編了一個理由。
溫雲蘅聞言有些恍然,也放心下心來。
徐長卿給誰打工,是給“老天爺”啊,這個世界還有老天爺保護不了的人嗎?
說話的功夫,溫雲蘅看了眼溫雲蘅,心也算是安靜下來。
她說是擔心徐長卿的安慰,其實何嚐不也是擔心妹妹。
雲溪也算是老天爺保護的人吧。
溫雲蘅忽然有些羨慕她。
同時心裏卻又有一些莫名的悲苦。
徐長卿重新看向了車外。
實際上他不算編,雖然他不知道自己成為陽差,是“上蒼”的旨意,還是某種偉力的驅使。
但是他知道,背後的“上蒼”的確會對他的安危進行一定防護。
因為除了某些特別厲害的人,關於陽差是會淡忘的。
就像是風吹過雲。
沒有人記得他來過。
一切針對徐長卿的調查、試探都會第一時間被上蒼抹除,所以他壓根不用擔心。
因為亡魂和現世產生交集而知道他的人可以存在。
但他們不能去探查徐長卿的底細、更不能因此生出一些危害徐長卿安危的想法。
而且這些記憶會逐漸消失,甚至成為一場夢。
就拿蘇萬鈞來說。
其實他早就是大乾情報組織的人了。
因為聖人對於黑冰台越發的不信任,便成立了新的情報組織,直接對聖人負責,名聲叫做都水司。
名義上是勘察天下水利,其實是做什麼的,不言而喻。
“書簽沒有什麼特殊的,就是文廟裏最普通的書簽,不過有些生鏽了,想要從這上麵找到什麼線索,基本上不可能。”
“另外控鶴府的人已經調查過了,沒有實施幻術的痕跡。”
“欽天監也參與了此事的調查,但是……”
聽著同僚的訴說,蘇萬鈞的眉頭越皺越深。
“你確定他們沒有敷衍我們?”
同僚聞言有些不開心。
他屬於友情幫忙,要不是看在蘇萬鈞是有功名在身,他才不會幫他調查呢。
結果倒好,現在跑過來懷疑自己。
“兄台莫急,我隻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罷了。”
“有什麼不可思議的,這世道在靈氣斷絕之前,鬼神之事很正常。”
“隻不過是現在不常見了而已。”
“看開點吧。”
蘇萬鈞起身,收起銅書簽,準備離去。
就忽然間,同僚如同被凍住了一般,仿佛是一件雕塑。
“你……你怎麼了?”碟子特有的警覺性讓他察覺到一絲不對。
就在這時,同僚的眼珠子忽然轉動了一下,然後整個人仿佛活了過來。
然後一臉疑惑地看著蘇萬鈞。
“蘇兄,你怎麼在這裏,有什麼事嗎?”同僚有些疑惑地問。
蘇萬鈞感覺一股涼氣從尾椎直衝天靈蓋。
“你不記得了嗎?”
“記得什麼?”同事依舊滿臉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