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之前有個狀元郎就叫李秀苑,大家取這個名字純粹是為了討個彩頭。

“那這怎麼找?”徐長卿皺起眉頭。

“陽差大人,我知道怎麼找到他呢。”老人家見徐長卿皺眉,趕忙說道。

“哦,你知道?”徐長卿有些驚訝。

“嗯!他讀書的地方有一個女子書院,那裏的女子都出身貧寒,每天被夫子打,他經常去那裏客串先生,不僅不收他們錢,還經常救濟他們呢。”老人家笑著說道。

我也是聽鄰居說的,當時他沒說地方,就是告訴我,他看見啟良了。

“大乾的女子書院不是不允許打人嗎?”徐長卿有些詫異,這是什麼地方。

“他說的應該是妓院,妓院也教導女子讀書,女工,琴棋書畫,但是手段很是粗暴。”溫雲蘅小聲在旁邊說道。

溫雲蘅明知老人家不是人,但卻並沒有多少恐懼,也不知道是因為經曆了雲溪的事情讓她對亡魂有著全新的認知,還是因為有著徐長卿在。

徐長卿聞言有些恍然。

徐長卿在大乾呆的時間久了,多少也了解了一些時代的風俗。

就比如說,學堂周邊兒,一般享樂的場所都不算少。

其中青樓尤其多。

因為大乾女子雖然可以讀書,但是卻實行男女分別建校,這就讓學子們的生活非常枯燥。

而且古代的學子,最喜歡這種文人雅士的場所。

一來可以作詩邀名,二來也可以一親芳澤。

所以老人說完之後,徐長卿並沒有稀奇。

“你還是帶著糖糖在車上吧,我跟雲溪去一趟。”徐長卿再次對溫雲蘅道。

他估摸著,老人的孫子應該就是在本地讀書,因為他家的情況也承擔不起遠學。

“好,我帶著糖糖先在城裏逛逛,你們完事兒了,搖鈴鐺。”溫雲蘅說。

書齋、學院,一般都開在富裕的坊市。

夜晚雖然不像鬼市那麼有煙火氣,但也很熱鬧。

“走吧。”徐長卿帶著雲溪對老人家說道。

老人家和她的啞巴娘子趕緊跟上。

“啟良從小就很懂事,那時候天天跟著我屁股後麵阿爺,阿爺的叫……最喜歡吃我給他做的菜團子,一次能吃三四個……”老人家嘮嘮叨叨地說個不停。

仿佛孫子是天下最好,最聽話的孫子,臉上盡是笑容。

但是很快,他的情緒又低落起來。

“可是啟良長大,就不太喜歡去我那裏了,也不喜歡什麼事情都跟我說了。”

“他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嘛,還是童生,能跟我這個沒讀過書的糟老頭子有什麼可說的?”

“其實跟不跟我說話也無所謂,隻要他能過得好,開開心心地就成。”

“嗚嗚。”啞巴娘子嗚咽著,攙著他。

“說實在的,他不來我還是挺想他的,人老了就覺得孤單,好在還有她陪我。”

老人家臉上又重新掛上了笑容。

“我遇到她的時候,她髒兮兮的,我給她擦得幹幹淨淨的。”

“後來更舍不得扔掉她了,就偷偷的帶在身邊兒,起碼能跟我說說話。”

“這麼些年,要是沒有啞巴娘子……”

“養了兩個兒子又有什麼用,還不如啞巴娘子呢,枉我辛苦把他們拉扯大又成了家……”

老人家嘴上這樣說,但是神色並沒有多少怨恨,反而麵帶微笑,好像是在說別人的事。

“咦,是啟良,他從女子書院出來了,也不知道吃晚飯了沒有?”忽然老人家一臉驚喜的看著前麵。

徐長卿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就見前麵三個年輕人並排前行,大聲說著話。

他們旁若無人地大聲討論著女子,討論著新選出的花魁,討論著哪個小娘的舞姿曼妙。

徐長卿一時也分不清哪個是老人家的孫子。

“啟良。”老人家喊了一聲。

三人聞聲看了過來。

走在最中間的年輕人皺了皺眉頭,神情很冷淡地問道:“大晚上的,你來我學校幹什麼?”

“他是你阿爺啊?”旁邊兩個人小聲問道。

“不……是。”啟良小聲地說了一句。

然後大聲道:“你們先回去吧,不用等我。”

徐長卿已經把手舉起來了,他隻要敢說不相幹,他就敢抽他。

少年郎大步地向著老人家走了過去。

拉著他走到旁邊昏暗的地方,有些不耐煩地問道:“你跑到我書齋來幹什麼?”

老人家聞言也不介意,笑著問:“你吃飯了沒有?”

“吃了。”啟良沒好氣地道。

“你來找我,不會就是問我這個吧?”他再次不耐煩地道。

“我就想看看你。”老人家說。

“現在你看到了,你回去吧,我也要回去溫習功課了。”啟良說道。

“你不是說束脩費不夠嗎?這個你拿去,看看夠不夠,密印是你的生辰。”老人家拿出銀票塞給了少年郎。

“銀票?沒有現銀嗎?去票行取銀子很麻煩的。”啟良嘴裏抱怨著翻開銀票。

“現銀不好藏,而且我怕放忘記地方。”

“你有多少銀子,還不好藏?總共就十兩銀子,這哪裏夠束脩的?”啟良不滿地道。

“我隻有這麼多了。”

老人家仿佛犯了錯的孩子。

“行吧,我回家再找我娘要點,湊一湊,你回去吧。”

“好,那我走了,你要好好讀書,照顧好自己。”

“知道了,知道了,真是囉嗦。”啟良不耐煩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