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下。
嗣業坐在篝火前,裸著臂膀,一名軍醫正在為他拿酒清創縫合,嗣業眉頭也沒有皺一下,邊吃著馬肉邊聽著軍中記室的稟報。
“給陛下的捷報寫好了嗎?”
記室拿起手卷念道,“開元四年四月十九,至河口,遇賊,破之,斬柱部落兵八百餘,俘虜三千餘眾,俘柱牧民一萬三千餘,獲馬萬匹,牛羊五萬餘。”
嗣業聽完,皺起眉頭。
軍醫還以為是弄疼了嗣業,於是停了下來。
嗣業扭頭,“繼續。”
“我問你,那一萬多牧民,他們有沒有帶武器?”
“有。”
“那他們遇我們進攻之時,有沒有持械反抗?”
“有。”
“那不就結了,既然如此,那還單獨寫什麼俘牧民一萬三?改一下,就寫斬柱兵千餘,俘虜一萬八千餘,獲牛羊數萬,大捷!”
記室猶豫了一下,最後被嗣業瞪了眼,於是馬上提筆塗改,重新修改去了。
“大帥,縫合好了。”軍醫幫嗣業縫合好並包紮起來。
嗣業扭頭看了看,自己的那處傷口確實已經包好了,“很好,賞你羌俘一個為奴,記下,等班師後領取。”
“謝大帥。”
一會,各軍校齊至,大家雖然征袍染血,可個個喜笑顏開。
雖然此戰,嗣業的秦軍隻三千,慕容順的吐穀渾軍近三萬,但交戰之初,卻是嗣業手提陌刀,帶頭衝鋒,一下子就把柱軍的隊伍砍的七零八落,大壯軍威士氣。
本來一路上,慕容順還十分擔憂,尤其是看到秦軍難以適應高原氣候,不斷掉隊之時。
可現在,他滿臉都是止不住的笑意。
“大王,大捷啊。”
嗣業卻僅僅隻是微微一笑,“一般而已。”
對他來,這確實不過是一般的勝利,畢竟隻是襲擊殲滅了五千柱兵,其它的不過是運輜重的牧民罷了。
程名振和薛萬均也一起進來恭賀。
他們兩人一個從西平郡來,一個從臨洮郡來,一路上招集了許多郡兵、羌兵,又翻越高山,也算是十分辛苦,好在他們出發的早,路上又有沿途地方補給,倒也沒落後。
但還是晚來一步,隻趕上最後追捕潰兵,打掃戰場。
“想不到你們來的這麼快,還帶了這麼多兵。”
“路上得了不少羌落支持。”
薛萬均笑著對嗣業道,“你是不知道,我在洮源的時候,遇到親軍都尉府的一個細作,這子可厲害了,他本來是去那邊羌落裏打探情報的,結果聽聞柱王派人過來拉羌部做亂,便十分膽大的勸了一個羌部與他平叛,又通過那個羌部拉了三個。結果一戰就滅掉了一個響應柱王的羌部,然後又馬不停蹄的繼續出兵進剿,等我帶兵趕到洮源的時候,這家夥手底下已經拉起一萬多人來了。”
薛萬均告訴嗣業,他帶來的這一萬多人裏,有一半人就是王三拉起的那些部落,這還是因為要過西傾山,所以隻帶走了諸羌中的青壯戰士而已。
他從臨洮出發時,帶來五千秦軍府兵,然後又招募了數千郡兵,結果過了西傾山後,便隻剩下五千不到,大多數人因不良反應而留在了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