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杜伏威已經帶輔公祏和張善安入京,秦瓊順勢推進淮南軍改,如今淮南道裁汰老弱,省並多餘,現餘一萬二千兵馬,分設軍府,駐於各要緊處,對調軍官,劃田軍屯、授分府兵軍田,一切井然有序。”
魏征笑著向皇帝拱手道喜。
本來一場叛亂,因杜伏威一人,便解決了。
皇帝倒沒顯得太過高興,對他來,這個解決的結果,不過是證明了杜伏威的忠心,還有輔公祏的一點悔改,其實杜伏威不去,他也有好幾個方案可無聲無息平定這起亂子。
“玄成啊,你朕要如何處置這輔公祏和張善安呢?”
魏老道捋著胡須,他是諸位宰相中,與皇帝關係較親近的,有時候,有些事情皇帝不願意跟其它宰相談及,卻願意與他商量,這份信任是極難得的。
“臣覺得,輔公祏畢竟是淩煙閣功臣,當年的從龍元勳功臣,既然反跡未顯,也沒有什麼壞結果,他及時的悔改,還助朝廷除去了張善安這個逆賊,可以從輕發落。”
“怎麼個從輕發落法?”
“不如不對外公布其謀反之事,保留他的淩煙閣畫像,保留他的寧國公爵位,但是,將他貶官降職,貶往邊地,令他悔過,將功贖罪,以觀後效。”
魏征提醒皇帝,淩煙閣二十四功臣,已經除掉了王君廓和劉武周之名,這麼短時間要是再除去一個,終有些不太好聽。
若是皇帝的功臣,個個都成了反賊,那總不是好事。
“那就將輔公祏貶往黔中道,貶為夜郎郡太守。”
夜郎郡,是大秦在原西南的牂柯郡中劃出的一個新郡,牂柯郡很大,幾乎占據了後世半個貴州那麼大,為了加強對西南的統治,所以不久前朝廷特新劃一個黔中道,並設立了黔西、夜郎、黔中、黔安、安順、鎮遠等數郡。
大業時,這裏僅一個牂柯郡就占據大半個後世貴州境,便可知當時的隋朝對這裏的統治有多薄弱。
朝廷新設的夜郎郡,主要轄區便在後世遵義一帶。
這裏處於朝廷的雲南、劍南、巴漢、湖南四道之間,地理位置十分重要。
朝廷對於西南的經營策略,其實也就是一帶一路,修路、築城、駐軍、屯田、移民、貿易,就是這麼簡單。
但西南的重重大山,卻會成為阻礙,路難修,城難築,尤其是這邊聚集的原住民都是各個部族的夷人,許多夷人都不開化,處於蠻荒之中。
雖然傳古夜郎國曾有兩千多年的曆史,不比華夏文明短,但漢朝時就被滅了,而且當時的夜郎國也隻是部落聯盟,古夜郎滅亡後,西南夷各部為政,混亂不堪。
就算中原各朝不斷的南下經營,但推進緩慢。
西南夷雖不如草原部族對中原的威脅大,但叛亂也是家常便飯。
要想徹底的穩固西南,並不容易。
朝廷計劃修一條貫通巴漢道南北諸郡的道路,自漢中向北還可聯接西北關中長安、東北聯接襄陽、洛陽。
這條路向南還可延伸入黔中,甚至進入雲南、廣西、廣南,這條西南大動脈若是修成,將比長安入成都抵雲南的那條道路更加重要。
新設的夜郎郡,便處在這條大動脈的重要節點上。
因此讓輔公祏去夜郎任太守,雖為貶降,但其實是給了他將功贖罪的機會,並不是讓他去混吃等死的。
“輔公祏腦子還是很活的,也挺有幹勁,隻是一時腦子糊塗走了歪路,希望陛下再給他一個機會。”
“好吧,明朕親自跟輔公祏談談,敲打敲打一下他,希望他能明白大家的一片苦心。至於張善安,這種朝三暮四之徒,必殺之以敬效尤。”
張善安在洛陽被公開處死,李密王世充等人也被通知前去觀刑。看著張善安被處以千刀萬剮之刑,死的無比痛苦,李密這些曾經的反王,也不由的後背汗濕衣襟。他知道這是皇帝的警告,雖心裏苦澀,卻也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