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日夜。白我刺刀營所部擊退日寇一個步兵聯隊連續八輪攻擊,斃傷日寇超千人,但我部亦戰損五百餘人,刺刀營被迫棄守第一道防線,退入城中第二道防線。
1月日晨至1月7日傍晚。我部與進城日寇巷戰,雙方皆傷亡慘重,我部第一營營長葉子華中校不幸以身殉職,敢死營副營長張佑少校重傷,警衛團團副程遠山中校以身殉職,炮兵營長張宏振少校以身殉職,新任兩步兵營長兩人盡皆犧牲,我兩團連排級軍官傷亡尤為慘重。
1月7日夜,根據集團軍司令部令,我部奉命撤出空城退守界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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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至此,劉浪早已滿眼淚花。雖然早已知道那是發生於七年前的戰鬥,但劉浪依舊心痛難耐。連警衛團中校副團長和第一步兵營葉子華這樣的主力營營長都需要親臨一線戰鬥並戰死犧牲,可以想見那片戰場上戰況的激烈程度。
之所以連排級軍官傷亡慘重,那和獨立團的作戰方式也有很大關係。在骨子裏都烙印著紅色基因的劉浪的親身帶領下,獨立團的軍官們在戰場上的口頭禪從來都是“弟兄們,跟我上!”,底層軍官身先士卒,獨立團官兵們的戰鬥力和士氣沒得,但軍官的傷亡比例自然也比別的部隊要大的多。
雖然戰場上軍官戰死會對部隊指揮產生一定影響,但獨立團同樣製定了完善的指揮權接任製度,自他以下,各部主官戰死,副手接任,副手戰死,下一級第一序列主官接任。
廣德一役,最終由六萬川軍以戰損超過五分之三的代價抵抗日軍重兵達10日之久,由這條陸上通道撤出的首都軍民超過0萬人,這場萬換0萬之戰,被譽為川軍第集團軍最壯烈一戰。
但首都,避不可免的失陷了。
獨立團和警衛團兩團連續兩戰下來,不過一團之兵力,因戰事未完,兵力暫時無法補充,經劉湘同意,兩團暫合編一團繼續應對接下來的作戰,警衛團編製保留。
首都大撤退之時,曾經水和山鷹等四人趕赴首都接應柳雪原和一眾報社媒體記者向後方撤退,但曾經水卻選擇獨自回到首都,此後,再未歸隊。
而未來兩月傳聞,一潛伏槍手於首都之中四處伏擊日寇,日寇死傷慘重,曾數度動用萬人大舉搜城,終不得。首都城內最後的槍聲終止於第二年的春夏。
劉浪隻能仰長歎,他當然知道曾經水為何如此選擇。當日彗星麾下的四艘炮艇全部戰損,彗星沒有歸來,但誰也沒想到這個平素看似猥瑣有些沒心沒肺的漢子竟然用情至深。
恐怕,在黃浦江邊,他就萌生死誌。不過,在死之前,這名由劉浪培訓出來的超級狙擊手一定會帶走更多的鬼子用以給他的彗星陪葬。而徹底被日軍攻占的首都,就是他最好的戰場。
劉浪更知道,促使曾經水於首都死戰而不肯退走的真正原因,或許,還不是失去了最心愛之人,而是身在首都的他無法麵對之殤。
那,也是整個中華之殤。
如果劉浪在那裏,定也不會離開。血債,唯有敵人的鮮血才能洗刷。
為此,不惜此身。
可是,彗星並沒有死。這是後麵連續幾封戰報裏唯一一封讓劉浪略感欣慰的。
彗星在兩年後攜一女嬰返回川省駐地。
原來,在黃浦江那場戰鬥裏,彗星指揮著自己座下的炮艇向敵艦撞擊,在即將撞擊的前二十米,彗星被身邊的一名同族趁其不備推入江中。可怕的爆炸雖然沒有奪走她的生命,卻使她頭部遭受重擊短暫失去記憶,被漁民救下的彗星一直生活在太湖邊上,直到誕下一女,巨大的生育疼痛刺激出她戰士的本能恢複了記憶,攜帶幼女千辛萬苦才返回川省。
可是,曾經水已經不在了。
不管是愛人,亦或是戰友,都已經不在了。
“彗星中尉199年10月至廣元,當年1月,置幼女於保育院中,隨遲團長誓師出征。”劉浪透過此封數字短報,亦能窺見此女內心之悲慟。
劉浪大慟!
哪些戰報,訴的,從來都不是功績,是一名名兄弟的離去,也是一個民族的不屈。
沒有犧牲,那有勝利!
隻是,親眼目睹著一個個熟悉的名字刻在了曆史的空上,鐵血如劉浪亦淚流滿腮。
那一刻,他總算明白老爺子為何很少講自己在戰場上的故事,不管是勝利還是失敗,總有熟悉的人會離開。不管年月多麼久遠,隻要他還活著,那些人的名字和相貌,就永遠在他心裏安放著。每一次觸及,都是撕心裂肺的慟!
沒有當過兵,沒有上過戰場,你永遠不會懂,什麼叫做戰友兄弟!那是在戰場上能陪著你到生命盡頭的人,也是能陪著你一起走向盡頭的人。
為他們流淚,不軟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