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3章 最後一搏(2 / 2)

這一仗,可謂是屍山血海。

炮兵的傷亡,雙方指揮官對於彙報上來的戰報基本是視而不見,哪怕各自心裏都在滴血;而步兵的傷亡,雙方最高指揮官基本都不知道,事實上,他們也不想知道,他們隻知道,將麾下的士兵一波又一波的投入戰場。

幹掉對方,推進(堅守)自己的陣地,是雙方兩個最高指揮官瞪著通紅的眼珠子看著地圖要做的。

死亡,已經成為這個戰場上最為廉價的東西。

就連最懦弱的士兵,在見慣了死亡之後,對死亡也沒了太多的恐懼,那不是對死亡的麻木,而是對於生存的麻木。死了,很正常,活著,卻很意外。

據戰後數月後日方戰報裏顯示,僅是這一,第六師團就動用了0門步兵炮和1門山炮、1門速射炮還有6門野炮參與對鬆江城的炮擊,全共計消耗燃燒彈、高爆彈、穿甲彈等各類炮彈1000餘發,幾乎已經將第六師團儲存的炮彈消耗一空。

這種破釜沉舟的攻擊,也是日軍大本營最終將第六師團戰敗歸咎於穀壽夫太過激進的原因之一。

過了這個白,第六師團大口徑的火炮不光是戰損超過0門,更重要的是,就算有炮,也沒多少炮彈了。除非他們能等到輜重部隊於10個時後從還停泊在杭州灣的運輸艦上進行補充。

隻可惜,第六師團沒能等到那個時候。

其實,穀壽夫雖然很瘋狂,但並沒有完全失去理智,麵對中國軍隊隨時可能抵達的援兵,他是向鬆江城內幾乎投入了自己手頭上大部分兵力,可擁有兩萬五千兵力的日本陸軍中將手中依舊還有一支由工兵、騎兵、輜重兵以及師團部警衛部隊組成的兵力高達000人的預備隊。

師團麾下的第6炮兵聯隊的105榴彈炮也依舊還停留在最後方,擁有000發炮彈的他們可以將任何來犯之敵轟成飛灰。而且,他們的附近還有114師團的一個步兵旅團,既可以對炮兵聯隊進行守衛,也可以隨時投入戰場。

擁有遠比中國第4軍兵力強大的多的穀壽夫依舊還保留著近半的實力,卻逼著中國陸軍中將拿出了自己所有的底牌。

在戰鬥最激烈的時候,守衛北城的那個步兵團甚至不顧日軍可能會從北門發動進攻的危險,將麾下的9個步兵連中的7個通過地下管道分別支援戰況最緊急的西城和南城。

假若日軍在第4軍內有奸細,隻有個步兵連駐守的鬆江北城就猶如一張紙糊的屏障,不需要一個步兵大隊,隻要兩個步兵中隊就能一擊而穿。

可惜,日軍的情報人員沒辦法那麼出色,還不光光是川省話很難學,而是在這個可怕的戰場上,就算是間諜,也很有可能被充上戰場當了炮灰。黃藍色兩種軍服就是雙方士兵瞄準射擊的標誌,並不是誰喊著“摳你急挖”就可以阻擋瞄準著你的槍口的。

第4軍在第六師團的瘋狂攻擊下,一點點耗盡自己的元氣,陣地也一點點收縮。就連各團團長都開始提著手槍親自上陣督陣。

在日軍主攻的西城區,第15團團長解固基於下午時許陣亡。

正好在15團指揮部大樓裏的柳雪原親眼目睹了這一切。她在當的鬆江戰役戰地日記裏這樣寫道:一名連長帶著不到一個排的士兵退回到團部附近的陣地,已經沒了頭盔的滿臉鮮血的中尉低著頭向滿臉怒火的解團長著什麼,我不知道他是在辯解還是在要求更多的士兵,但我知道,他一定不是懦弱,因為,這是他第三次帶著士兵衝上戰場,但依舊沒有奪回陣地,而日軍,已經攻至距離團部不足00米的區域了,整個西城區防線,不知什麼時候會失守。

透過窗戶,我能看到0米外解團長眼中的怒火,灼熱的幾乎可以點燃戰場。他拔出手槍開槍了,子彈射向轉身準備返回戰場的中尉,中尉仿佛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中槍,向著戰場的方向連跑幾步才撲倒在地。我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我那一刻的心情,雖然我也知道,軍令如山軍法無情,但我卻依舊不能理解解團長的決絕。

可我錯了,解團長將自己的軍服脫下,蓋在被他親手射殺的中尉身上,然後,提著手槍,站在了那隊士兵身前,他,要頂替中尉的位置,替他完成軍令。

軍令如山!視死如歸!

我的腦海裏被這樣八個字填滿,其餘,一片空白,但那也是解團長最後一次出現在我的眼前。

一團熾烈的火球在我的眼前騰起,將50米外衝入戰場的解團長淹沒!

潸然淚下,唯記起“死後願做沙場鬼,生前不為故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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