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25章 明智十兵衛(3 / 3)

明智光秀躬身說道:“在下此來所為兩件事,第一件是鎮府公要求幕府下達的討伐令已經下發,公方殿下對三河吉良家一族被殺之事非常憤慨,立刻命令三河奉公眾奉詔蜂起討伐鬆平藏人家康,相信在不久的將來就會讓這個惡賊受到應有的懲罰。”

“嗯!代餘多謝公方殿下的厚愛,我義時會銘記公方殿下的每一分恩德,亡兄在黃泉中也能安心了。”吉良義時並沒有因為討伐令下達而感到欣喜,對幕府下達討伐令其實早就有十足的把握,隻是不知道為什麼朝廷沒有下達朝敵治伐綸旨。

吉良義時有些不高興的問道:“為什麼朝廷沒有下達朝敵治伐綸旨,餘的義兄是怎麼說的?”

明智光秀苦笑道:“事情是這樣的,近衛關白殿極力促成朝廷下達綸旨,隻是在朝會上被二條關白殿質疑欲以朝廷之公器,為一己之私挾仇怨以報宿敵而否決之,當今天皇陛又提了一次,還是被二條關白拒絕,近衛關白殿也無可奈何了。”

“二條關白……二條關白左大臣晴良殿嗎?”

“正是。”

吉良義時被氣的半天說不出話來,這二條關白左大臣晴良他也認識,五攝家之一的二條家家督更是他義兄近衛前久的政敵,五攝家分立於源平時代,最初是以近衛家為嫡流、九條家為別流確立宗祧,無奈的是本屬於別流的九條兼実因為親近源賴朝而被抬為嫡流一族,尤其就呈現這幾百年兩大嫡流體係爭奪藤氏長者的局麵。

因為近衛家本就是宗家嫡流的關係,九條家為了對付近衛家就分出兩個分家,二條家與一條家聯合對抗近衛家,而後近衛家為對抗這三家又分出鷹司家,由此形成鐮倉時代以將的五攝家支配朝廷的穩固體係。

二打三本就不公平,數數曆代的關白和藤氏長者就可以得知,近衛家一係始終處於劣勢的狀態,這就迫使南北朝時代近衛家冒險一搏加入南朝方,失敗後雖然重歸北朝方並得到原諒,但是在室町幕府體係裏已經遠不如九條一係混的更好。

直至最近幾十年應仁之亂爆發,讓近衛家當代家督近衛政家看到一絲翻盤的曙光,日野家依靠親近足利將軍家而飛黃騰達的事跡讓近衛家怦然心動,嫁女兒給足利將軍家成為當務之急,可是日野家把持著將軍家的聯姻線又讓近衛家感到難受。

由於明応政變將軍被流放的事件觸發幕府衰落,日野家失去足利將軍家的鼎力支持在朝廷的地位不斷下墜,到底隻是個名家家格不夠插手朝政的檔次,不當外戚那就失去繼續風光下去的資本,在足利義澄死後新一輪動亂,細川高國再次廢黜足利義稙擁立足利義晴,而後足利義晴與足利義維對立給予近衛家一個千載難逢的選擇機會。

日野家隻有作為幕府寄生蟲才能狐假虎威的家族已經不再符合足利將軍的利益,足利義維有周防大內家作為依仗使得足利義晴非常畏懼自己失權被流放,因此他迫切需要得到朝廷方麵的打理支持,這個時候足利義晴與近衛家恰好碰到一起,就有了近衛家兩代聯姻幕府的佳話。

足利義維之所以會被拋棄,其主要原因還是他迎娶大內義興的嫡女,足利將軍家的家規就有重要的一條,將軍家的正室必須是朝廷的公卿,嫡子必須是公卿家的血脈才能有效避免北條政子與北條家的情況發生,隻不過這一條似乎不太管用,日野富子折騰事的能耐不比北條政子差多少。

這個足利義維偏偏迎娶大內家的女兒,這就等於觸犯將軍家的忌諱,如果僅是這一點到還不至於讓細川晴元下手拋棄他,因為足利義維的母親是斯波義寬的女兒,說起來也是庶流之子身上有武家血脈,細川晴元也不會為將軍家的忌諱就放棄一枚棋子。

更大的原因是大內家與細川家自從寧波爭貢事件以來關係很差,這兩家還分別是兩個地區的霸主,而非隨便就能拿捏的軟柿子,廢黜大內夫人就等於和大內家翻臉,不廢黜就意味著足利義維當上將軍,他的大舅哥大內義隆將會得勢而起,說不定再來個上洛之行把畿內搞的七零八落。

這是準備傀儡將軍的細川晴元所不能允許的,就像細川政元不能允許足利義材親近畠山政長是一回事,就因為這個原因細川晴元才會漸漸疏遠足利義維,並借著三好元長之死的機會把這個沒用的棋子徹底拋棄,於是足利義澄的嫡子足利義晴才被重新擁立為將軍,作為緣戚的近衛家也憑此機會一躍成為足利義晴眼前的大紅人,逐漸在朝廷裏找到扳回九條一係的一些機會。

九條一係恰好在這個出問題,九條家當代家督九條稙通因為和自己的家臣對立,因而失去九條家的所有莊園領地,顏麵大損之下被迫隱居攝津不出,一條家又把所有的精力放在土佐一條家接連死去家督的煩心事上。

所以二條晴良就成為九條一係的實際頂梁柱,當年就是因為近衛前久的活躍表現獲得朝廷的一致稱讚,二條晴良這個關白卻碌碌無為才被朝廷拿下來,眼看著朝廷在政敵擔任關白的幾年裏越過越好,那心裏的滋味就像有一萬隻螞蟻在撕咬。

所以他要挾私報複,借著九條家剛過繼他的兒子九條兼孝,一條內基還隻是従三位低級公卿的機會代表九條係的三家共同發言,他一人說話等同於攝關家的三個家族發言,近衛前久的有力一門鷹司家絕嗣,一人對三人怎麼也鬥不過二條晴良。

吉良義時很不高興,琢磨著二條晴良這廝是不是早就盯上近衛前久,趁著他提議有違朝廷律令的當口打擊一下,這麼說來他把這事托付給近衛前久反而不好,可不托付給他又不大合適,畢竟故去的吉良義明還是他的老嶽父,這嶽父還沒見一麵就魂歸天國,不找機會報仇就太對不起勝姬了。

不高興歸不高興,他也不能拿二條晴良怎麼樣,畢竟那是前關白左大臣,找茬鬥近衛前久從禮法上也沒問題,而且他還是退職下來無官一身輕,不可能以逼迫他退職以要挾其閉嘴,看起來好像除了生悶氣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另一事條更加重要。”明智光秀抽出錦袋取出以絲帛裝裱的卷軸,恭敬的雙手奉上道:“這是公方殿下給鎮府公殿下達的禦教書,請鎮府公殿過目!”

“噢!”吉良義時從小姓手裏接過傳過來的禦教書輕輕展開,入眼便是鐵劃銀鉤的熟悉字跡傾瀉而下,吉良義時對足利義輝的親筆字跡了若指掌,他可以確信這一手如刀劍般鋒銳的書法整個天下沒有第二個人能學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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