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09章 形勢陡轉(2 / 3)

一陣敗退就像倒下的骨牌,強大的慣性像環環相扣的緊密節點,硬是把三河一向一揆打的兵敗如山倒,在上宮寺攻擊戰展開的第二天就迎來三河一向一揆的繼續敗退,越敗越多把許多一向宗信眾從狂熱的信仰裏打腥,逃難的一向宗信眾越來越多,此消彼長投效鬆平家的武士與足輕越來越多,雪球效應生成就難以遏製。

這個時候菊一揆僅存的三河吉良殘黨才從內紛裏走出來,西尾吉次發覺鬆平軍的六千餘軍勢圍住本證寺,想率領本隊的兩千軍勢救援又遭到荒川義廣的強烈反對,兩人是叔侄關係又同有鬆平家的關係,荒川義廣這個當叔叔的迎娶鬆平家康的異母姐做繼室,西尾義次的舅舅是鬆平清康,這輩分讓深悉其中關係的人瞬間淩亂。

荒川義廣不願意,這軍勢就隻能使喚動一半的兵力,一千軍勢去救援本證寺肯定是沒多大用處,剛到本證寺附近就趕上長島一揆眾的敗退軍勢衝過來,還不清楚到底發生什麼事情就被裹挾著向後撤退,就這麼著還沒開始的出陣就提前結束。

詢問後才得知下間賴旦率領的長島一揆眾戰鬥經驗豐富,戰力也是僅次於鬆平軍的主力軍團,因此這支軍勢遭到鬆平軍以及織田軍的聯手對付,織田鬆平聯軍足有近一萬軍勢各個裝備精良給養充足,圍著五千長島一揆眾就是一頓窮追猛打。

即便下間賴旦有三頭六臂勇猛無比,可也經不住前田利家、佐脅良之、本多忠勝、本多広孝等人的輪番突擊,配下的五千一向一揆軍本就比織田鬆平聯軍差上幾許,又被按住窮追猛打可謂是憋屈到死,連連敗退的下間賴旦甚至連本證寺都來不及退入,隻能丟棄驚慌失措的本證寺空誓向矢作川河口逃竄。

西尾義次也不是那種統率能力拔尖的武士,在織田家體係裏始終擔當奉行的角色,碰到這架勢也是完全沒有辦法應對,立刻放棄進軍救援的計劃折返西條城守備,而荒川義廣則帶著一千軍勢折返東條城駐紮,兩邊互不搭理以矢作川為界限把三河吉良的殘黨分成兩塊。

九月二十七日,在經過近一個月的頑強抵抗中,三河一向一揆最後一座橋頭堡本證寺終於被攻陷,鬆平家康率領六千軍勢闖入燃起熊熊大火的本證寺,而此時本證寺的一揆軍殘部在本證寺空誓的率領下撤出來,本證寺空誓、勝鬘寺了意、上宮寺勝佑、本宗寺実證帶著滿腔憤恨最後盯著三葉葵看一眼就向西逃竄。

鬆平家康站在熊熊燃燒的本證寺外呆立著沒有動彈,望著這四大住持撤退的方向良久才收回目光,他本人是淨土宗信眾對本名淨土真宗的本願寺一流也沒有太多排斥,可是這次三河一向一揆卷入他的核心領地製造巨大的禍端,就迫使他必須在個人安慰和信仰鏟除上作出選擇。

他必須要徹底清除一向宗信仰,付出近千人傷亡的代價才把三河一向一揆最後一縷餘燼拔出,絕不能再讓一向宗再有死灰複燃的可能,但是他又不願意和一向宗徹底撕破臉,因此他決定放棄追擊失勢的三河三寺以及本宗寺的僧徒眾,願意走的就讓他走幹脆走幹淨才好。

鬆平家康的眉頭並沒有因為戰事的結束而放輕鬆,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裏陪著柴田勝家、森可成等織田家武士坐飲數日慶祝來之不易的勝利,隨後著人送上繳獲的永樂錢一千貫文以作為此次討伐一向一揆的酬勞,才把這些大神給送回尾張國。

這還不算完,他又派出石川數正帶著金銀珠寶若幹以及一封言辭懇切的感謝信去清州城一趟,臨行前他還特別囑咐石川數正要以送給吉法師兄長內眷的小玩意,尤其要把頌歌報春院殿也就是土田夫人的上等因陀羅怯義佛珠一串,以及歸蝶夫人的一麵鑲嵌寶石的青銅古鏡一麵。

鬆平家康這次是欠下織田信長一個巨大的人情,沒有織田信長的幫助他這一關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渡過的,以他自己的能耐撐過一個冬天甚至幾年都沒有太大問題,但是前提是關東的吉良義時沒有更進一步的行動,這是基於殘酷現實之下的美好願景,明知道不可能仍然要幻想一下的單純奢望。

吉良義時把全部精力投入到關東的平亂行動裏,對他這個三河鄉下的土豪鬧出滅殺三河吉良一族的消息暫時管顧不來,可這並不代表吉良義時就真的會放過這個殺兄之敵,隻需等到關東的戰事稍有順利,他們鬆平家依然要完蛋。

“多麼強大的實力呀!一言一行可以影響天下大事,一舉一動足以令舉世震驚,我家康什麼時候也能有那一天呀!”鬆平家康帶著幾分羨慕幾分渴望以及少許的野心,這個表情他是絕對不敢露給任何人看的,包括他的夫人瀨名姬以及最信任的譜代家老,他隻敢在夜深人靜孤身一人坐在房間裏才會露出類似的表情。

幼年的經曆讓他學會隱忍和善以及一套精巧的處事方式,他給世人的形象永遠是個忠誠直率的厚道武士,正是因為這個標記才得到鬆平家譜代眾的鼎力支持,鬆平清康的倨傲、鬆平広忠的庸碌被證明是個巨大的錯誤,鬆平家臣團覺得自己需要一個更加寬厚和善的家督,於是才有鬆平家康一呼百應的今天。

隻是隨著這幾年順風順水的進取,使他漸漸忘記曾經還有過這麼一段刻骨銘心的記憶,幾乎牢牢刻在他身上的行動本能依然影響著他的作為,此次三河一向一揆也好菊一揆也罷都給他敲響一記警鍾,這還沒到該他翹尾巴的時刻,需要時刻謹慎小心不能再惹出類似的大亂事件。

織田信長對鬆平家的支持是那麼的及時和有力,以至於隨後的進展順利到完全出乎他的預料之外,鬆平家康原以為即便有援軍也很難在年內驅逐一向一揆,三年內很難壓製菊一揆的龐大勢力,說不定他還要做出長期奮戰的駕駛應對,卻不想這一切都在織田軍的一連串配合中迅速瓦解,讓他第一次見識到織田家強大的實力絕非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盛名之下無虛士,吉法師兄長是人中龍鳳,難道我家康就不能成為這樣的頂尖武士嗎?不!我應該是可以的!”鬆平家康暗暗為自己加油鼓勁,他把個人目標從實現三河統一調高到追趕織田信長的腳步,他堅信自己終有一天可以做到。

幾天後,回到岡崎城的鬆平軍稍作休整又再次開拔平定各地零星的叛亂,鬆平家康仔細聆聽譜代家臣團的各種意見並給予相關解答,最後才緩緩說道:“傳本家將令,從即日起三河境內一向宗信仰全麵禁止,一向宗寺社伽藍拆除僧徒就地還俗或改信他總,另外限令國中武士在一年內可自由改宗,但有國人逾期不改者,可酌情重懲之!”

“主公,菊一揆怎麼處理?”石川家成擔憂的說道:“東三河的國人眾似乎依然沒有動彈的跡象,還有這菊一揆的背後可是牽扯到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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