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05章 計將安出(1 / 3)

下総國古河禦所,足利藤政在天守閣裏發瘋,往日裏格外受寵的小姓與同朋眾不敢近身,堂堂古河公方被一個家門比自己還低的一門眾指著鼻子威脅,還揚言要帶著幾萬軍勢打上門來廢掉他這個古河公方,這等恥辱足以讓足利藤政發好一陣子瘋的。

他也的確這麼行動的,連續幾天見東西就砸東西見人就罵人,依附在古河禦所的國人眾也完全不敢覲見,簗田晴助更是一連失蹤多日不見人影,足利藤政這幾天把吉良義時的祖宗十八代全部罵一遍,連帶著把他自家的先祖也給帶掣進去,在下人的眼裏這位古河公方已經瘋狂了。

這一天足利藤政又砸壞一堆漆器,怒吼道:“吉良義時!餘要和你勢不兩立!餘配下的關東武士要把你撕碎!餘的義兄北條氏政會把你殺死!你這個混蛋……”

鬆永久通摟著兩個姿色不錯的侍女看著足利藤政發瘋,兩個侍女被發瘋的古河公方嚇的渾身發抖,任由鬆永久通把手伸到衣服裏揉搓也不敢動彈,在他看來這位古河公方是在發瘋又不完全是在發瘋,足利藤政每天發一陣子瘋晚上就恢複正常,這叫發瘋嗎?一定不是。

表演一下午的行為藝術,這位古河公方也累的不輕,轉過身發現鬆永久通摟著還在那看熱鬧,就斥退這兩個不長眼的侍女,對他抱怨道:“鬆永殿下是不是太不負責了呀!餘在這裏連發幾天瘋為什麼不勸說餘幾句啊!砸壞那麼多東西可都是錢啊!現在就是侍女們也不敢把瓷器拿出來讓餘砸了!”

鬆永久秀手裏還握著不知哪個侍女的手帕,放在鼻子前輕輕一嗅說道:“公方殿下生氣發火也是應該的,那個吉良義時不識好歹竟然威脅公方殿下的安危,如果公方殿下不能適當表現出武士的憤怒一定會被關東武家看輕的吧!”

“餘就是這樣想的,但是餘做的似乎不太成功的樣子,到底哪裏出問題了呢?”足利藤政很困惑,家臣團到是被成功的嚇住不敢來見他,可是關東國人眾沒有絲毫過來勸誡的意思,他這個公方總不能一直發瘋下去。

鬆永久通說道:“公方殿下做的挺好但還不夠呀!應當寫信聯絡關東各國領主一起對抗吉良家,攻打古河禦所不是件小事,這些關東國人眾如果連這點道理都不能領會也不可能在這亂世之中生存下來的吧!”

“說的有理,餘這就去寫信……寫信向他們求援!”足利藤政剛要起身就被叫住,鬆永久通對這個笨蛋公方的智商已經完全不抱任何希望,但是他這麼發幾天瘋再去求援能叫來關東國人眾才有鬼,人家想來不是早就過來了,何必等你裝瘋賣傻了再過來。

古河禦所現在的情況是連個主政的重臣都沒有,鬆永久通就是個扯虎皮做大旗的狗腿子,目前看來這麵虎皮似乎有扯不動威風的傾向,主要是足利藤政這個廢柴家督不給力,拉攏不住譜代家臣也哄不住關東國人眾,好短短的反吉良聯盟被他弄成一個四不像,最終不得不虎頭蛇尾的結束。

鬆永久通在心裏也十分著急,苦口婆心的勸說著足利藤政:“公方殿下這麼著急去寫信求援應當是得不到回應的,以古河禦所的情況實在難說能請來多少救兵,而吉良軍又是這麼強大讓北條家都抵擋不住,在下以為關東國人領主們一定會仔細考慮舉兵之後所蘊含的種種風險吧!”

“那餘該怎麼辦?眼睜睜看著吉良義時打上門來嗎?”足利藤政嚇的臉色蒼白,回想起十幾年前那場充滿痛苦的古河之變,古河禦所隨時可能遭遇兵火襲擊的危機讓他忍不住瑟瑟發抖,那是他童年揮之不去的陰影。

十二年前,自己的父親足利晴氏驟然死去,長兄足利藤氏在舅舅簗田晴助的協助下殺死北條夫人和另一個兄長梅千代王丸,接著北條家打進古河禦所殺死兄長足利藤氏,把尚且年幼的足利藤政給抓住,曾有一段時間他連性命都要保不住,被幽閉在宗英寺裏不見天日。

那段時間他見不到外人,年僅八歲的足利藤政完全不知道該怎麼生存,每天都被限製一個不大的房間裏自己獨居,門外日夜不停的都有北條家的武士把守大門,吃穿用度都由兩個老人家侍奉著,年幼的足利藤政每晚瑟縮在角落裏獨自做惡夢,這個過程持續很長一段時間。

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他的生活,北條氏康把他放出來安排做古河公方,從此他的生活似乎陡然轉換一個方向,從一個待死的罪囚變成至高無上的古河公方,不但迎娶北條家的女兒作正室夫人,還獲得許多關東國人眾的鼎力支持,為此他也曾一度欣喜過癲狂過並做出許多瘋狂的事情。

他知道自己的一切是北條家給予的,所以自從他登位做古河公方以來就不遺餘力的支持北條家的擴張,關東國人眾幾次試圖組織反北條聯盟都在從中作梗裏夭折,或許他沒有能力倡導關東國人眾鬧出大事,但是破壞一件原本很有希望成功的同盟還是很容易的,這就是所謂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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