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72章 野良田之戰(3 / 3)

蒲生定秀、永原重興率領的先陣陷在宇曾川的前線,真刀真槍的和磯野員昌、丁野若狹守、百百內蔵助做殊死拚殺,淺井軍的先陣的背後就是湍急的宇曾川早已退無可退,淺井家第一大將磯野員昌大吼一聲,率領幾十名不怕死的武士衝進六角軍的槍林裏,仿佛一頭勇猛凶悍的怒獅幾個來回殺穿六角軍的軍勢,竟然能安然無恙的退回來真可謂哼行無阻。

但他個人的勇猛不能改變整體戰局,六角家雖然沒有勇猛無敵的猛將,卻擁有無窮的耐心以及人海戰術的消磨,隻要他還是人就總有力竭的那一刻,蒲生定秀就是要生生耗死磯野員昌這個淺井大將,這位從軍三十多年的老將可以確信,隻要磯野員昌這麵旗幟一倒就是淺井軍總崩潰的開始。

就在先陣打的像一灘爛泥退到宇曾川南岸狹小的地帶做困獸之鬥的時候,六角軍竟然全然沒注意到在宇曾川南岸,淺井長政已經帶著淺井軍六千本陣強行渡河整隊,這個要命的大漏竟然發生在這麼關鍵的合戰中,不得不說六角家的武士在這一刻表現的如此業餘。

本作為二陣的進藤賢盛、池田景雄、楢崎壱岐守、田中治部大夫等人應該作為兩翼,從側翼保護正在激鬥的先陣,可他們卻同一時刻選擇把軍勢推到河岸邊,這些武士眼裏隻有殺人搶首級論功行賞,每當打出大勝的時候總想著撈取更多的斬首軍功,哪裏還會注意側翼有沒有其他動靜。

就因為這麼業餘的失誤卻沒給六角軍的本陣及時示警,六角義賢的本陣也在這個時候不自覺的移動到更靠近河岸邊的位置,一場巨大的危機在悄然之間就已向六角家逼進,當象征著淺井軍本陣的三盛龜甲花菱旗印映入六角義賢的眼簾時,一切憤怒不解懊悔都已為時晚矣。

淺井長政率領六千本陣發起決死突擊,六千堪稱精銳的軍勢強突擁有一萬夾雜著騎馬武士、徒步武士、足輕、雜兵的軍勢的六角義賢本陣,其中五千人還是初陣的新兵蛋子,這場戰爭從此刻就脫離簡單的數字遊戲,變成一場碾壓與崩潰的詭異浮世繪。

一萬軍勢莫名其妙的崩掉五千,剩下五千也稀裏糊塗的被崩潰的軍勢裹挾而逃,正常突襲戰壓根沒有一次實質性的接觸,本陣甚至連雜兵都沒死幾個,六角義賢再一次為他堪稱低劣的軍略付出慘重的代價。

任用無能的二陣不懂得本陣的側翼保護,業餘到忽視河岸上遊的淺井軍強渡宇曾川的情報,以及把五千新兵留在本陣的低級錯誤,這一且綜合起來鑄就一場堪稱驚人的以少勝多之戰例,也讓他稀裏糊塗的敗走觀音寺城,痛苦的簡直要流出眼淚來。

浴血奮戰的蒲生定秀、永原重興帶著英勇的六角軍武士痛苦的咽下失敗的苦果,帶著驚慌失措的二陣緩緩退回觀音寺城,大勝一場的淺井長政出乎意料的沒有乘勝追擊,而是滿懷敬意的目視這支英勇的軍勢撤退,窮寇莫追何況這支怨軍正要發泄,猛追隻是徒增傷亡反而會增加變數,他的聰明舉動再一次獲得淺井家臣團的一致讚賞。

六角義賢保持他非平既敗的光輝戰績,而這場的合戰再一次印證他的過往所為依然可恥的戰敗,而這次踩著他那近乎耗盡的威名而崛起的,卻是一個隻有十六歲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淺井長政,如果把六角義賢的威望比作一張信用卡,那麼他此時的威望早已被透支到底徹底被刷爆。

一場野良田合戰打下來六角軍一共戰死九百四十人,其中近八成死在先陣的激鬥中,而淺井軍也戰死七百餘人且全部來自先陣的損失,雖然這損失比起洛中合戰的慘重代價根本不算什麼,但洛中合戰六角家沒有敗,而這場合戰卻敗的一塌糊塗。

戰爭的失敗總需要一個人來承擔責任,這個責任不可能是六角家的譜代家臣,那就隻有讓六角義賢勉為其難的承擔下來,這一敗讓六角義賢唯一的家督威嚴喪失殆盡,可是六角義賢並不覺得自己很魚腩。

從十年前擔任家督以來的每一場戰爭,他都在費盡心思的籌謀爭取為六角家帶來更大的利益,可每一次的結果都不那麼盡如人意,非平即敗是個巨大的恥辱,比起他那偉大的父親使他更像一個愚蠢的廢物,這已經不是暗愚而是地道的愚蠢。

六角義賢無法接受這等汙名的沾染,在戰爭失敗後的第三天便徹底遁入空門,頂著他那個拔關齋承禎的名號躲在觀音寺城的小廟裏閉門不出,而家中的這副爛攤子就被他不負責任的拋給自己年輕不懂事的兒子六角義治的手裏。

同樣是天文十四年出生與淺井長政同歲的六角義治,隻能驚慌的麵對著譜代家臣們的憤怒質問,在那一刻他仿佛看到悲慘的命運正向他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