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67章 難逃覆滅(3 / 3)

可事到如今卻變成另一回事,吉良義時明明答應好的要派奉行眾調查卻突然渺無音信,苦等半個月等來的卻是八千討伐軍打上門來,討伐軍竟然完全不提在春日山城裏還有揭穿冒領這一出戲碼,木曾義昌總不能傻到這個時候告訴譜代家臣,其實自家在半個月前春日山城的評定會上被人揭穿老底。

木曾義昌很快就發現自己被自己坑到,完全沒想到吉良家會換個名義對自己直接下手,速度之快下手之狠完全突破他的想象力,自己和父親木曾義康謀劃多日想出來的謀反苦情大戲還沒來得及上演就已經搞砸了。

不管南信濃的國人眾怎麼看待木曾義昌謀反一事,也不用細細探究木曾義昌因何緣故得罪春日山城的那位公方殿下,事到如今國人眾都明白木曾氏是徹底沒救,是順應大勢也好,是落井下石也罷,南信濃的國人眾越來越多的加入討伐軍,木曾福島城外已經聚集超過一萬軍勢。

這一萬軍勢裏有昔日木曾義昌的親朋故舊、至交好友,有多年引為心腹的譜代家臣,還有自己看好的年輕武士苗子,到如今全都站到木曾氏的對立麵叫囂著木曾義昌速速開城降服,所謂牆倒眾人推破鼓萬人捶,千人所指無病而死,大約就是如此境況罷。

木曾穀是一條狹長的山穀四周被群山環抱,西部是矗立在雲霧繚繞之中的禦嶽山,西南的玉瀧川連接境內最大的禦嶽湖,東南的駒嶽山脈同樣高聳入雲,四周幾條山路都被討伐軍完全封鎖切斷,雜被東西一堵木曾氏幾乎不存在逃脫的可能性。

木曾福島城天守閣中,年輕的家督木曾義昌在憤怒的咆哮著,自從得知吉良軍盡起軍勢大舉侵入木曾穀以來,他的好心情就在也沒有出現過,雙眼紅腫的像兩隻紅燈籠,臉色晦暗眼角有很明顯的黑眼圈,顯然已經一連幾天沒有合眼了。

此時的木曾福島城裏的譜代家臣已經跑的不剩多少,無論木曾氏怎麼努力也已經無法掩蓋全麵劣勢的危急局麵,而今木曾穀內殘存的軍勢不到兩千,其中九成集中在木曾福島城內做困獸之鬥,殘留下來的譜代家臣團一個個憂心忡忡的無法掩飾自己的悲觀情緒。

作為木曾家的譜代家臣中為數不多的堅定支持者,山村三河守良利擔憂地說道:“鎮府公竟會拿我們下手!這完全不符合往常的規矩呀!按照常理也應該質詢一番再行定奪,緣何會突然行動不給我等說辯駁的機會呢?”

剛從春日山城返回家中的上鬆義豐,顯然有更多的恚恨和惱火需要宣泄,憤怒的地說道:“孩兒明明記得鎮府公還安撫我木曾家,說是一定要為我等討回一個公道,卻不想餘音未盡就已經要對我木曾家動手了!這位鎮府公……不!這個吉良義時也是個反複無常的小人呐!”

千村掃部助家政說道:“吉良義時到底是怎麼察覺我木曾家的行動呢?我等的行動如此隱秘以至於譜代眾大多是不知道的,實在難以讓人相信吉良忍者能把這麼隱秘的消息給探知出來,如果真那樣就實在太可怕了吧!”

木曾氏一門眾的馬場昌次叫嚷道:“我們不能這麼束手待斃,必須要行動起來!聯絡三好家,武田家,北條家或許還有辦法!”

“木曾穀地處偏遠左右都是茫茫群山,吉良軍大軍封鎖已到極致,此時隻怕是連情報也傳遞不出去了!”木曾義康對年輕人的隻能苦笑一聲道:“此情此景讓老夫真不知該如何是好!我們木曾家怎麼會這樣呢?”

所謂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大概就是這麼個意思,在木曾義康看來這完全是一場不必要的誤會,如果沒有小笠原洞雪齋這一鬧就不會生出許多事情,更不至於鬧到為自身名譽非反不可的地步,事到如今除了後悔就還是後悔。

山村良利年僅十四歲的嫡子山村良候緊張地說道:“我們現在就投降的話,能不能換來安堵允諾呢?”

“不可能的!吉良家不會這麼輕易的放過我們,否則也不會千方百計給我等安上一個謀逆的名號,大概是不會有機會了。”木曾義昌陰沉著臉說道:“無論如何,我木曾家是絕對不會屈服的!絕對不會!”

無論木曾義昌如何堅持都無法改變已經無路可退的局麵,深處大山包圍之中的木曾穀又是四麵被圍,城內守軍有限且無法通過降服換取生存的機會,這就逼迫木曾家隻有自暴自棄的籠城死守一條路可以選擇。

不過木曾義昌還是試探著派出使者試圖降服,但是小笠原長時又怎麼會給他生存下去的機會,他的三弟小笠原洞雪齋是以個人仕途終結的代價才拉起這場戰爭,結果卻偷雞不成蝕把米讓他恨木曾家恨的牙根癢癢,更不用說吉良義時下達的命令是斬草除根不容許降服。

在絕望中木曾義昌咬牙堅持著不開城不降服,因為他很清楚吉良義時這是要置他於死地,木曾義昌搞不明白自己的秘密謀劃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被識破,按道理應該不會這麼快行動起來可事實卻輕易的擊敗他的自信,他注定要做個可恥的失敗者。

萬人圍困木曾福島城,這荒誕離奇的景象持續整整一個月,直到七月下旬距離秋收不遠的時刻,苦熬大半年早已沒有糧食的木曾福島城被迫開城降服,現任家督木曾義昌與隱居的父親木曾義康、胞弟上鬆義豐切腹自殺。

木曾氏的庶族贄川氏、千村氏、牧野氏、熱川氏、古畑氏及上鬆氏等一門眾隨家督殉死男丁超過兩百人,少數死硬的譜代家臣如山村三郎九郎、奈良井六郎左衛門也跟著主家殉死,福島城的大廣間裏塞滿殉死者的屍體,那景象真可以用血流成河腥氣衝天來形容,木曾義昌剛成婚尚沒有子嗣,輝煌上百年的信濃木曾氏就此滅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