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近畿的變亂拖住吉良家的進攻計劃,又恰逢尾張織田氏提出盟約聯姻的要請,吉良義時索性就放慢準備的步伐耐心等待著織田信長的回音,趁此機會樹立家中的政務處理,比起幾年前隻有越後一國的領地,現在擁有五國領地的吉良家所要處理的政務簡直繁雜的難以想象。
吉良義時要麵臨的問題十分棘手,首先是連續三年的雨雪過多造成的水害雪災,以及時不時冒出來的幹旱給農業帶來的各種負麵因素,一條又一條的糟糕消息不停的傳入越後,雪災造成的直接與間接損失高達十萬貫文。
各地的領主發來成堆的救災要請,要錢要糧要免除部分稅收福利的起請文像雪片似的發過來,吉良家的奉行眾就擔負起厘定損失辨別哪些是可以給予救援,哪些是可以給予免稅優待的,想從中偷奸耍滑占吉良家便宜的領主一個都沒逃過去。
即使嚴格的厘定仍然無法組織大災造成的損失,春暖花開又是一年春播時,各地受災的領民把唯一的存糧播撒進土地裏盼望著今年有個好收成,這就不可避免的麵臨青黃不接的時節口,各地饑民越來越多不賑災就要出現大範圍死亡。
土地和人口是領主最重要的兩項指標,開拓再多的土地沒有足夠的領民耕種也隻能荒廢,吉良家配下的五國之中除去越後發展順利人口繁衍最多之外,其他五國都麵臨戰亂饑荒影響下人口下降的尷尬局麵,為保住其餘四國好不容易保存的元氣,吉良義時決定實施大規模援助計劃。
預計從三月初開始,分五個批次輸送百萬石糧食向其餘諸國,以大量的儲量吸引附近諸國的非吉良領農民遷入幾國居住,並就地征發普請役以工代賑解決青黃不接時節的生存困境,這百萬石糧食隻占越後現有儲糧的三分之一,還不足以引起越後的糧食危機。
若非越後的底子雄厚還真沒辦法對付這場連續三年的災害,相比之下關東、北陸道乃至東海道的部分的國人領主就顯得格外艱難,去歲的大災使得他們領地的糧食收入半減,即使領主免除稅役也無法改變大災後缺糧的困境。
再說領主們又不願意放棄那半減後少得可憐的年貢,他們若是可憐農民那就隻有餓死自己,農民沒糧食吃還可以逃難尋求富庶領主的庇護,武士們沒有糧食吃又不願意放棄土地,那就隻有鬧一揆的路可以選,領主們權衡利弊隻有選擇讓農民自生自滅,必須先讓武士階級吃飽再說。
近十年來不斷席卷關東的天災讓他們體會到生活的艱難,天災與不斷的兵火迫使農民再次收起行囊遠走他鄉,這一變化是從二月初冒出苗頭,從關東東海各地的湧現出大批難民從不同方向湧入吉良領,給各地的領主帶來巨大的壓力,進一步迫使他們向春日山城求援。
又恰恰因為這種無解的困境,領主們才更加迫切的要擴張,土地不足糧食不夠吃那就隻有選擇搶別人的領地吃別人的糧食,就在吉良家忙著處理各地的災害援助要請時,關東再次湧起一波大戰的風潮。
北條氏政率領兩萬軍勢再次出陣,這次是以北條氏繁為先鋒大將一路劈荊斬棘殺入上総國,沿途剛被裏見義弘成功策反的國人眾再次倒向北條家的懷抱,正木時忠與土岐為賴早就在上次戰敗中逃往下総國內暫避,這次跟隨北條軍重新殺回房総半島,立刻充當忠實的帶路黨沿途給予巨大的支持。
裏見義弘對這兩個狗腿子恨的咬牙切齒,偏偏自己所在佐貫城又不能輕動,因為他知道相模水軍像一群草原上的野狼,一直遊弋在房総半島附近伺機對佐貫城發動突襲,隻要他敢帶著大軍離開佐貫城,就隨時迎接相模水軍攜帶的北條軍從磯根崎登陸,經過熟悉的三船山突襲佐貫城。
明明打贏一場戰爭卻依然不敢妄動,這種難言的憋屈心情讓裏見義弘十分難受,惱火的他決定再給北條家一個教訓,可是卻發現那個倒黴鬼北條氏政突然變的十分聰明,他並沒有選擇圍攻上次吃過大虧的佐貫城,而是選擇把裏見義堯隱居的久留裏城團團圍住。
久留裏城是裏見氏的傳統居城,隻是隨著裏見義堯把家督讓給嫡子裏見義弘便再次隱居後,裏見義弘將新居城定靠近江戶灣的佐貫城,如今佐貫城裏兵強馬壯士氣高昂,裏見義弘又通過自己的實力,證明他這個新家督絕非浪得虛名之輩,就迫使北條家必須謹慎的對待裏見家的進攻。
北條氏政選擇裏見家構築的防禦網裏兵力相對薄弱的久留裏城作為突破口,而且狡猾的北條氏政率領五千軍勢坐鎮真裏穀城不路麵,把一萬五千軍勢交給北條幻庵作為軍代統率,並把本陣設在久留裏城西北不遠的愛宕山上,隻有三千守軍的久留裏城根本擋不住兩萬軍勢的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