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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田義信猜錯一件事那就是幹旱即將消失,才過不到半個月一場可怕的台風夾雜著無盡的暴風雨就席卷半個日本,暴風雨連下十幾個晝夜讓幹涸的河道重新煥發生機,河水暴漲演變成可怕的洪水,半個月不到整個東國就變成一片汪洋澤國。
這場暴風雨讓越中國境內的緊張的戰事暫時停頓,就在越中國礪波郡桑山城迎來一群不速之客,杉浦玄任帶著八千餘像泥猴似的敗兵退回來,這八千敗兵剛經曆一場慘敗,在敗退的過程中又遭遇暴雨襲擊,隻能頂著狂風暴雨越過幾條崩掉一半的山道,勉勉強強逃回桑山城。
光德寺乘賢完全沒料到十拿九穩的北路戰線會出現問題,自己攻井波城不順還有理由推卸責任,杉浦玄任麵前沒有絲毫阻擋為何會敗的如此狼狽,難道他還能敗給後方毫無防備的國人守軍不成?又或者是碰上那隻神出鬼沒的騎兵突襲?
憤懣和不解的光德寺乘賢怒聲質問杉浦玄任:“壱岐守殿手下有兩萬加賀精銳一揆軍,另有神保右衛門尉的三千軍勢作為協力,論兵力精銳比貧僧率領的三萬雜兵要強出數籌,走守山城一線暢通無阻,前些日子不是傳來攻陷古國府城的情報嗎?何以會淪落如此?”
杉浦玄任吃了場敗仗,又被兜頭蓋臉的淋著幾天暴風雨,剛回到桑山城就聽到這個學問僧來質問他,火苗蹭的一下冒起來惡聲惡氣地說道:“別說我打的不好,有本領乘賢殿去試試看就知道了!若是乘賢殿能遭遇上杉彈正的騎兵依然死裏逃生,我玄任自願甘拜下風以後見到乘賢殿繞著走!”
“這個……”光德寺乘賢是個眉清目秀的白淨和尚,在加賀一直被盛傳是超勝寺実照的麵首之一,個頭不過一米五出頭瘦瘦小小的哪裏能和高他近一頭的杉浦玄任比擬,把杉浦玄任這一嗓子吼的三魂七魄嚇掉一半。
神保長職在小姓的協助下解開濕答答的胴丸,苦笑著說道:“壱岐守殿所說的不錯,我們碰上的不是其他武士,而是越後之龍上杉彈正殿的騎兵,乘賢殿敢相信嗎?我等兩萬三千餘軍勢就在放生津城撞到上杉彈正,對方隻有八千軍勢其中大約有三千黑甲騎兵,我軍怎麼說也有兩千騎馬武士,八千能征善戰的國人眾,結果……”
“果然俺們兩萬三千人就在正麵被上杉彈正衝的七零八落,若不是俺命大逃的快就死在上杉彈正的大槍之下了!你看看我的阿古陀形兜就知道了!”杉浦玄任摘下破爛的頭盔給他看,半邊的頭盔被切開像個漏水的水壺,摘下頭盔的杉浦玄任發髻散亂,很明顯可以看到頭皮上一小撮頭發被利刃削掉。
光德寺乘賢也知道自己的軍略水平有多麼稀爛,正麵碰到上杉政虎的精銳騎兵肯定是有死無生,可加賀第一大將杉浦玄任都被打敗,他就有些不理解:“上杉彈正竟然也來了,去歲才去出羽國征討歸來,今度就感到越中還真是大大出羽預料呀!可是這可是兩萬三千大軍呀!即使敗退也不至於隻有八千人討回來吧?”
“這次實在有些背運,剛到放生津城下就撞到上杉彈正殿的八千精銳,然後我們抵擋不住就敗退下來時大約還有一萬五六千人,正退向守山城的時候就被半道殺出的柿崎和泉守、齋藤下野守突襲,廝殺一場上杉彈正就殺過來,然後我們就敗退下來了。”
神保長職的解釋下他才弄清楚這一陣完全落入上杉政虎設下的圈套裏,兩萬三千軍勢大張旗鼓的殺到放生津城下,在城內待機許久的上杉政虎突然率軍殺出,越後騎兵的戰鬥力完全不是加賀坊官的騎馬武士所能比擬的。
兩翼毫無懸念的被破本陣陷入動搖,上杉政虎看準時機帶著幾個影武者一起殺出,左衝右突硬是把杉浦玄任的本陣撕扯成碎片,杉浦玄任本人還遇到個不知是本尊還是影武者的追殺,險些就把性命交代在放生津城下。
兩翼全崩本陣全崩,身為後隊的神保長職見勢不妙發揮他們家祖傳的腳底抹油神功,這次是把他的譜代家臣石黑成綱拋棄在後麵斷後,杉浦玄任也在年輕的加賀武士們的護佑下勉強脫離追殺,當場戰死者就有兩千多條性命完全就是場一邊倒的大屠殺,杉浦玄任草草的安排五千斷後軍勢,自己帶著一萬六千殘兵拚命向守山城退卻。
才逃出十幾公裏就又撞上柿崎景家、齋藤朝信的突襲,剛剛遭逢一場慘敗的士氣跌落到底,又碰上越後的兩大虎將守株待兔的伏擊,即便杉浦玄任再怎麼愚蠢,刺客也應該明白自己著了吉良軍的道,氣急敗壞的丟下一半軍勢斷後也不敢再朝守山城撤退,就奔著礪波郡的桑山城逃過來。
好在突如其來的一場狂風暴雨澆滅越後騎兵的追殺勢頭,狂暴的雨水遮蔽原野,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水霧,上杉政虎擔心追的太深惹出意外就勒令收兵罷戰,於是才有這八千敗軍狼狽逃入桑山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