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倉館小倉六右衛門、荒木館荒木太夫坊籠城求援,整個礪波郡西部的礪波平野全無遮擋,就像個毫無抵抗之力的女子,被一向一揆這個粗魯的大漢盡情的蹂躪著,山本時幸命令殘存在礪波平野上的國人眾燒毀糧草率軍撤退,引誘一向一揆向東部高尾山丘陵的崇山峻嶺發起進攻。
在缽伏山、高尾山、天狗山一線並不算高的山巒之間,卻坐落著由井波城、隱尾城、缽伏山城、安川城、增山城、龜山城所組成的一道精妙的城砦防禦網,這條城砦防禦網就像越中的馬其諾防線,承擔著阻擊加賀一向一揆進攻的重任。
這條城砦防禦網並非山本時幸所造,而是兩百多年前的南北朝時代,桃井直常構築龜山城後逐漸形成的一套鎮守礪波平野的城砦防禦網,確切的經手人是越中神保氏的曆代家督,他們用幾代人精心修築一座又一座山城,用這條從南到北的城砦線與放生津城、守山城構成一道遙相呼應的包圍網,網內的獵物就是整個礪波郡和半個射水郡。
不得不說神保氏的崛起確實有他的原因,憑著越中三守護代的名份一點點擠走礪波郡西部的遊佐氏,完成對越中西部兩郡的完整支配,這套城砦網就給神保氏提供絕大的便利,缺少地緣支持的越中守護代遊佐氏隻能灰溜溜的逃掉。
同樣是這張城砦網,以及有力被官石黑氏一族在礪波平野上建立的一座又一座支城,形成遍布整個礪波郡核心地區的立體防禦網,這幾十年來硬是依靠這張城砦網將越中一向一揆封鎖在礪波郡西部的大山裏不能出來,如果不是有吉良家插手太多的因素,神保長職應該能用一隻手擋住越中一向一揆,再用另一隻手繼續完成他的布局。
就像神保氏曆代家督做過的事情,他們憑借著增山城居高臨下俯視東部婦負郡內平野的優勢,很快完成對婦負郡的吞並,又在二十年前在毗鄰神通川岸邊建立富山城,從而完成對新川郡的第一步也是最重要一步的布局,這是繼神保慶宗死後以來神保氏再一次崛起,近二十年裏神保長職過的順風順水,不斷打壓椎名氏的勢力範圍擴張自己的影響力,他已經不在是那個礪波郡的守護代,他要做越中的守護大名。
假若讓神保長職按照既定計劃繼續擴張下去,說不定椎名氏就會被欺負的逃到越後求援,就像村上義清、高梨政賴、小笠原長時做過的事情,神保長職完成小大名到戰國大名的轉化,成為名震一方的豪傑人物,隻可惜他碰到一個讓他痛失領地的強大對手,也是他這一生都無法對抗的對手,吉良義時。
四月二十八日,加賀一向一揆另一路主力經射水郡侵入越中,這一路大軍足有兩萬餘眾,由加賀一向宗新近崛起的有力坊官杉浦玄任擔任大將,恰好與進攻礪波郡的三萬一向一揆軍形成呼應,這一變化給越中帶來極大的危機。
這路加賀一向一揆軍來的十分巧妙,恰好抓住山本時幸將主要精力放在對付礪波郡內突然那湧進來的三萬加賀一向一揆軍的節骨眼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破毫無準備的鞍骨山城與飯久保城,強勁的兵鋒直逼孤零零矗立在二上山旁的守山城。
守山城城主神保氏張見勢不妙急忙降服,就這麼輕易的將射水郡的大好形勢拱手讓出,他的降服就像推倒一粒多米諾骨牌,瞬間引起的雪崩效應讓半個射水郡一夜之間降服,兩萬加賀一向一揆軍就這麼不費一兵一卒就奪下大片領地,並且硬生生將射水郡截成南北兩段。
礪波郡內的加賀一向一揆軍聽到偏師取得勝利的消息頓時士氣大振,在礪波平野上橫衝直撞像過篩子似的把大小國人地侍全部過一遍,好在親吉良的國人地侍全部被撤走,農民也早一步躲進深山老林裏避難,他們很清楚被一向一揆捉到的下場要麼被殺要麼就被裹挾如一向一揆軍中充當炮灰。
到五月初的時候,甚至連婦負郡內的國人也出現小範圍騷動,好在有沼田祐光率軍前去的製壓,捉住幾個四處煽風點火的宵小之徒吊死以儆效尤才把這股歪風邪氣給打壓下去,但沼田祐光並不以此感到沾沾自喜,而是擔憂的望著東方遙遠的海岸線,喃喃自語道:“彈正殿樣,到底要等到什麼時候行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