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後軍團用實力證明自己的強大之處,本莊繁長的馬鞍上拴著十幾個血淋淋的武士首級得勝歸來,他這一身從人到馬被汙血濺的全身都是,強大的武力可怕的默契以及視人如草芥的殘暴冷酷嚇的大寶寺氏譜代眾不敢動彈。
上杉政虎被他這一身血腥氣熏的皺起眉毛,咳嗽一聲說道:“越前還不下去清洗一下衣甲,帶著一身腥臭味見同僚實在有失武士的禮儀風範。”
“好嘞!”本莊繁長衝大寶寺義增咧嘴一笑,大搖大擺的牽著坐騎退下。
見大寶寺義增還有些怔忡,上杉政虎用關心的語氣解釋道:“想必幾位沒見識過我越後武士的這番作派,我們會這樣也是逼不得已,年年征戰****廝殺,武士們每年都要殺死數條人命,廝殺愈久就越冷漠,剛才那場麵還算不得什麼,去歲在關東的兩場惡戰卻殺了近兩萬條性命,諸君習慣就好了。”
大寶寺義增被唬的麵無人色,哪裏會想到越後竟然這麼嚇人,往常隻知道越後富庶豐饒,現在再看這越後的武士一個個就像怪物似的,他們出羽國人隔幾年打打殺殺幾次的合戰在他們眼裏簡直不值一提,自己惹上這麼一群人真不知道該怎麼說好。
幾天後,吉良軍越後軍團拔營出征,越過羽黑山向東北方向行進不到十公裏就進入清水家的地盤,有本莊繁長的騎兵追殺逃兵以至於清水義高被殺的消息還沒傳回去,而且就算清水家的留守武士得知個消息也沒用,他們的所有主力都葬送在羽黑山下,根本無力抵抗突襲而來的上杉政虎。
這次的先鋒是北條高廣、黑川清実,有本莊繁長先勝一陣打底他也忍不住要搶個頭功,千餘軍勢的先頭部隊一到,毫無防備的古口館就被打破,接著他又連續奪取安部館、田沢館、藥師館、嘉門館、八向館,大軍所過之處幾乎沒遇到像樣的抵抗,最上川以南除了清水城全部降服。
加地春綱、竹俁慶綱作為偏師越過最上川向北挺近,一路摧城拔寨從岩鼻館到鮭川對岸的川口楯全線奪取,本莊實乃、直江景綱另甩三千軍勢包抄清水城的後方,楢沢館、沼沢館、角沢館、猿羽根館、手倉深館一一奪取。
出羽國因為氣候人口等諸多因素,幾乎沒有幾座像樣的城砦,更不用提所謂的堅城存在,一大堆館和名為楯的強化型館就是大型點的土樓山寨,這種程度的居城防禦力在上杉政虎麵前就像紙糊似的,更不用提出羽國人孱弱的戰鬥力簡直丟人。
上杉政虎自提八千大軍攻擊清水城,後路被斷本城空虛且沒有支城保護,麵對的還偏偏是越後之龍,在徒勞的堅持兩個時辰之後,清水義高之子清水義氏以切腹自殺換取清水城開城降服後族人的性命安危。
上杉政虎答應了他的要求,反正清水一族的男丁被殺的不剩幾個,唯一留下清水義高的一個小女兒清水姬才十歲,小小的女孩兒鬼坐在自己兄長的麵前哭泣,他是清水家嫡流最後的血脈,上杉政虎猶豫一下還是留下這個小女孩子,著人好生照看送回春日山城處置。
清水氏一族在悄無聲息之間被消滅可把最上義守嚇的不輕,待前往探馬回報上杉政虎帶著一萬五千大軍前來救援的時候,更是被嚇的魂不附體,連忙招來最上八楯商議對策,評定會上最上義守憂心忡忡的說道:“今度清水肥前守不幸命喪羽黑山,如今上杉彈正殿兵鋒正盛,萬五虎賁直撲最上川,清水義氏抵擋不住獻出清水城切腹自殺,最上川中遊陷入敵手,我等該如何應對呢?”
最上八楯也不說話,而是把目光轉向天童賴貞的身上,天童氏才是最上八楯的首領,天童氏一家的實力就能堪比最上義守這個家督,現如今他與白鳥長久結為盟友,又得到奧州細川氏的家督細川直元的協力,外加支族上山氏、東根氏,以及佛向寺的僧兵支援,個人勢力更進一步壓製住最上義守,成為出羽國名副其實的第一武家。
年輕氣盛的天童賴貞對最上義守的做派十分不屑,冷哼一聲說道:“上杉彈正確實厲害,三兩下就解決清水肥前守還搶走最上川的大片領地,但上杉軍也因此暴露行藏攻略下遊的先機已失,我等此刻隻需嚴守城館以禦強敵便可,待九月秋收天氣轉寒大雪降下,他們是打還是退呢?”
延沢滿重讚同道:“說的不錯!若那上杉軍打過來也不怕,我們守上兩個月就到大雪封山的時候,到那時上杉軍就是打不得也退不得,我等可以憑借地利人和的優勢一點點消磨他們的士氣,待來年春暖花開雪水化凍泥土鬆軟的時候,再攻回去就可以重新奪回失去的領地了。”
坐在最上義守身旁的最上義光聽到他們這麼說不禁皺緊眉頭,今年剛元服並拜領幕府將軍足利義輝的上一字,從幕府的使者口中得知這位一門親族足利上総三郎的英雄事跡,心中不禁產生崇拜之感。
再看自家的一門譜代如此做派甚是不爽,於是憤憤不平插嘴道:“可若是上杉軍退去又怎麼呢?”
最上家的譜代眾都是經過風浪的武士,看到年輕的少主樣子就猜出八九分,天童賴貞戲謔道:“少殿擔心這個問題嗎?上杉軍若是退去豈不是正好!他們前腳走我們後腳跟著奪城便是,若是少殿有意可以把此戰當作初陣呀!”
最上八楯及其支族隨之哄笑起來,最上義守看到兒子被人輕謔,惱火的嗬斥道:“源五郎還不住口!”
“父親大人!孩兒的問題還沒問完,請等一下孩兒問完就會住口。”最上義光神色認真的說道:“如果上杉彈正率軍撤退,留下一部堅守城砦又該如何?如果清水城交給大寶寺義增來鎮守又該如何?那裏距離小野寺氏可更近一些,如果大寶寺與小野寺聯手壓製我們又該怎麼辦?問題問完了。”
最上義光回頭看向最上義守,發現他的父親露出驚訝的表情,廳內的最上譜代眾也隨之作出沉思的動作,最上八楯的笑聲一下啞火,人家小娃娃都能把問題看的那麼透徹,自己這群國人領主還看不起這個小毛孩子,是不是有點太托大了。
天童賴貞幾欲張口卻不知該如何應對,如果真事情真的像他說的那樣演變,他們還向奪城留人簡直是在癡心妄想,有領地有居城還有上杉政虎委派的精銳,就他們的軍力是絕對打不過的,如若換做大寶寺義增來鎮守那就更糟糕不過,大寶寺家的勢力說不定會膨脹成天童氏這個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