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93章 血腥詔令(2 / 3)

“惡鬼!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夜叉!大家快逃啊!”勝興寺一揆軍的殘兵敗將完全崩潰了,他們哭喊著掙紮著拚命逃竄,在場的許多人堅信這一定就是傳說中黃泉中爬出來的妖魔,他們竟然惹上這麼一群怪物,甚至連勇武無敵的主將都被殺死,世間還有何人能抵得住這樣的存在呢?

與此同時在戰場的另一端,柿崎景家衝散神保軍的主力,滑不溜手的神保長職見勢不妙把他的一門神保氏春丟下來斷後,這個倒黴的家夥好不容易逃過富山城當俘虜的命運,卻又一次被自己的宗家哄騙過來奪取富山城,這就叫記吃不記打。

神保長職帶著兩千餘殘部跑的那叫一個快,連招呼都不打悶頭就撤,擔心柿崎景家盯上自己,還特意把大旗丟掉囑咐幾個心腹帶著幾路軍勢分頭撤回增山城,神保家祖傳的跑路天賦在這一刻爆發,還真就讓這條遊魚又給跑掉。

柿崎景家使出全力一擊卻撲個空,斷後應戰的神保氏春被柿崎景家嚇的兩腿發軟嘴巴發苦,哆嗦半天剛想喊出投降的時候,卻被惱火的柿崎景家一槍戳個透心涼,“噗通”一聲衰落馬下不甘心的掙紮幾下咽下最後一口氣。

來自神保軍的一千餘斷後軍不過片刻功夫就被柿崎景家殺穿,隨後遞補上的足輕進行戰爭收割,機靈的神保軍足輕都跪下來投降,腦袋愚笨些的全部下地獄,這支側翼軍勢被破把坐鎮中軍的瑞泉寺一揆軍暴露在外,他手裏聚集著近三萬主力大軍,其中有戰馬的加起來不到五百人,大部分都是兩條腿跑步的足輕,以及扛著自家的出頭耙子就算作一個“兵”的武裝民夫。

瑞泉寺顕秀軍略水平真是慘不忍睹,至多也就和勝興寺芸承剛死掉的兒子勝興寺顕榮差不多,屬於那種嘴巴上說的頭頭是道,真讓問他該怎麼排兵布陣就開始捉雞,勝興寺芸承不讓他擔任兩翼主攻也是擔心他那水平把自己陷進去,如此還不如留在中軍穩定軍心,隻要兩翼打開局麵然後讓他率軍跟上即可。

這個安排說起來也很有道理,這樣一來勝興寺芸承的主力即使被打殘也不怕,隻要退到中軍接過指揮權依然可以穩住陣勢,說不定還能揪住越中軍團一部突前的關鍵點窮追猛打,依然可以起到打開局麵的作用,無奈的是軍略雖好可大將一死誰來指揮呢?瑞泉寺顕秀顯然是不行的。

他知道自己不行,他兒子瑞泉寺準宣更是不通軍務,除了沒事與勝興寺顕榮爭強好勝惹是生非,就整天想著怎麼弄幾個鄉下水靈靈的姑娘陪寢,大軍出陣還帶著幾個女扮男裝的侍妾在軍中廝混簡直不成器,不能依靠別人那就隻有靠自己,可自己靠得住嗎?

瑞泉寺顕秀的反應很慢,慢到神保軍撤出戰場才反應過來,第一反應竟會是“神保長職怎麼跑了”,全然不清楚自己錯過最佳的撤退時機,這一等又是一刻鍾待勝興寺一揆軍全線潰敗,一大群足輕哭爹喊娘的逃下來他才明白自己敗了。

兩邊的潰軍一衝把山下本陣的嚴密陣形衝散,自家的潰兵你總不能動手殺人,你不殺他們硬擠入陣裏你能不能放過?一張張染滿汙血的驚恐麵容會不會感到害怕,聽到他們語無倫次的哭喊和叫嚷你擔心不擔心?軍心動搖自然是無可避免的。

最糟糕的是瑞泉寺顕秀沒有拿出任何應對措施,就眼睜睜的看著一群潰兵衝擊自己的陣形,既不讓本陣拉開一道縫隙放人進入,也沒有下令斬殺衝擊本陣的潰兵,隻是對著一群急火上頭的坊官訥訥解釋道:“在山下的中軍本陣望不清斜坡上的戰陣變化,隻聽到一陣慘烈的廝殺和慘叫聲,這不能怪貧僧呀!”

“哼哈二將”之一的勝興寺芸承身首異處,勝興寺一揆軍全體總崩潰是鐵一般的事實,沒有多年的夥伴勝興寺芸承作為威懾,坊官們哪裏還會畏懼這個弱不經風的老和尚,一時間積蓄多年的憎恨與憤怒爆發出來。

刹那間群情激蕩,幾十個武士一呼啦將瑞泉寺顕秀給圍住,當場就有坊官指著他的鼻子破口怒罵道:“不怪你怪誰?難道怪我們這些武士沒有顏色不提醒你不成!你這個大將當的還不如我家小兒子!你這個老東西這些年帶著你那個混蛋兒子幹了多少壞事,把我們坊官當牛馬一樣奴役,我們多少親族一門命喪瑞泉寺,多少妻女糟蹋在你們這對親手父子手裏!我真恨不得食你的肉,喝你的血以解心頭之恨!”

老和尚被一群情緒激憤的坊官嚇的渾身哆嗦,被指著鼻子吐一臉口水的羞辱讓他又氣又急,指著他們一連說出幾個“你”卻再也說不下去,他的寶貝兒子瑞泉寺準宣被擠到圈子外連邊都圍不進來,他看到自己老父親被人罵的抬不起頭來當然又氣又急,可這個家夥什麼都不敢做更加什麼都做不了。

他們瑞泉寺一揆軍隻有三千人,軍力在這三萬大軍裏隻占十分之一,而且他們瑞泉寺也並不是以軍力強大而聞名,總體水平也就是一般般的國人軍水準,麵對前後左右都是坊官們的軍勢,即使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對這群情緒激動的坊官動手,如果他真有膽子敢在這裏下手的話,說不定當場就讓他們兩父子一起下地獄。

“誒!三郎八郎別為這個老東西生氣,這老東西馬上就要完蛋了,咱們趕快逃跑才是正經事!就留下他們瑞泉寺一揆在這斷後如何?”

“好!我支持!”“我也同意!”“我讚同!”

短短的片刻間一群坊官就七嘴八舌的做下決定,然後撇下踉蹌摔倒的瑞泉寺顕秀一哄而散,瑞泉寺準宣這個時候才幹走過來扶起自己的父親,對著漸漸散去著的坊官們背影罵道:“一群忘恩負義的混蛋,沒有我們的保護他們早就死在大一揆的手裏了!”

瑞泉寺顕秀看著不成器的兒子還在罵罵咧咧,心中不禁生出幾分怒氣,一把推開他的胳膊嗬斥道:“你還在這愣著做什麼?你也聽到他們剛才的計劃,難道你想下地獄去陪芸承、顕榮父子倆嗎?還不趕快收束軍勢撤退!”

“是是!孩兒這就去!”瑞泉寺準宣手腳並用的跑出去傳令。

麵對齋藤朝信、柿崎景家兩把尖刀的突擊,三萬餘一向一揆大軍竟隻有一個逃跑的心思,此前相持四天還略占上風的局勢刹那間變成一邊倒的局勢,三萬人一起撤退,各家坊官都想著比其他人跑的更快。

瑞泉寺一揆軍也想擠下山撤退,一時間通往礪波郡方向的山道被幾萬大軍擁擠在一起人仰馬翻,短短的盞茶功夫場麵就變的失去控製,看到這個情形齋藤朝信、柿崎景家也跟著笑起來,山上的越中軍團反而不著急,兩路騎兵直接從側邊的山路繞後企圖來個包餃子。

坐鎮山頂的沼田祐光,將這一切變化看的清清楚楚,回頭看向自己的師父山本時幸完全沒有表示,於是皺眉吩咐道:“傳令告知和泉守、下野守適當包抄就好不求全殲全俘,切勿因為貪功傷了根本!告誡各隊大將,全軍突擊時務必注意陣形,不可輕敵冒進,不可窮追不舍,窮寇追之太急尚可困獸之鬥!他們死多少不可惜,兩路精銳騎兵萬萬不可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