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良義時的開明表態使得許多武士信眾鬆了口氣,他們最怕的結果是吉良義時不以為然,不讚同或者不承認自己的政策失誤,依照他目前的威望即使最後鬧到天怒人怨,多半也是中間層的武士來背鍋,民間對吉良義時的崇拜近乎迷信,哪裏會相信是這位鎮府公定錯調子,隻會單純認為下麵的武士執行不力或者方略理解上出了錯誤。
“這個教訓告餘,施政不是飲宴閑談容不得半點弄虛作假,武家大名每施一政必得如履薄冰戰戰兢兢,一策失誤招來國領損失民心失離,就是主政者的巨大錯誤……方才藤孝提到的三點,第一點的應對之策還是要加強河防湖堤建設,每年雨季到來前進行細致的檢查,建立雨季期間日夜巡邏製度,另外圩田的營造還要加快一些,餘知道這急不得,但還是盡力縮短工期吧!
第二點撤並新村帶來的不利影響的應對之策,喝奶需要奉行眾多下鄉去見見宿老地下人以及鄉民,要把鄉村民丁間的齟齬原因給找清楚,實在不行多召開小評定搞個聯合會診,集眾人才思之益處,化解目前的不利局麵,不過要注意手段方法,切不可急功近利破壞鄉裏淳樸和善的民風。
第三點廢止農業合作後,要積極搜集統計各村町農民的勞動力以及耕作情況,根據各戶農民的勞動意願以及所能承受的田地麵積進行田地劃分,不用擔心貪心的農民多報幾反耕地,他若是能耕作過來,一人給他五町步也未嚐不可,但前提是一年兩熟的糧食繳納多少年貢,稅賦一文錢一粒糧食都不能少,那些貪婪之輩若是耕作不過來荒蕪了田地誤了本家的農業大計,到那時就用我吉良家的法度製裁他!他們欠多少年貢、稅賦就必須用無償的勞作把這些糧食還回來,一年還不清就兩年,兩年不行就五年,直到還清為止才準許釋放。”
武士們聞之大喜過望,終於盼到吉良義時作出更大的決斷,仔細想想此策果然天衣無縫,連忙高聲奉承道:“鎮府公此策大妙!倡導能者多勞鼓勵多種糧食,若此策施行不用兩年風氣必然為之一轉!鎮府公不但善於統兵作戰,內政方略竟也如此厲害,讓我等真是佩服五體投地啊!”
幾十號他國武士馬屁拍的驚天響,終於盼來吉良義時的允諾:“信濃、上野兩國全麵施行越後方略,餘會委派奉行眾計算統計兩國的土地麵積,土地肥力以及石高產量,這次檢地行動還請諸君多多配合,日後諸君但有功業餘會不吝獎賞之。”
“我等誓死效忠鎮府公!”一場花團錦簇的評定會到此結束,弘治三年漸漸走到盡頭,接下來就是迎接新的一年到來。
弘治三年末,畿內依然消停的發生一件大事,這次事件的主角竟是河內畠山家的二貨家督畠山高政,趁著三好家這幾年整頓政務、編練軍勢振興經濟的關鍵口上,河內畠山家卻鬧出嚴重的矛盾,安見宗房模仿木沢長政、遊佐長教那樣大權獨攬引發畠山高政的不滿,於是家督與家宰再次對立。
這次他的運氣實在差,譜代家臣團對這個二貨家督充滿惡感,前守護代遊佐信教因為父親的死對畠山高政充滿負麵情緒,兼之自己家世代相傳的守護代被安見宗房搶走,所以對家督再次被流放沒有任何感覺,這次對立的結果是安見宗房仿照前幾位那樣成功流放家督,畠山高政狼狽的逃竄到堺町避難。
足利義輝到是有心幫他一把,無奈他的胳膊還伸不出山城國隻能望之興歎,六角義賢又是什麼情況呢?他在忙兩件事,第一件是安撫北近江淺井家,淺井久政的嫡子猿夜叉元服,六角義賢下賜一字為淺井賢政,並收養平井定武的女兒做養女嫁給淺井賢政以加強雙方的向心力。
按常理來說這種方法也比較正常,就如同今川義元想拿養女來糊弄吉良義時相似,占據優勢的大名總想保持自己的支配權,隻不過淺井賢政這個小年輕偏偏不按套路打牌,他似乎覺得六角義賢看不起他,拿個大臣家的女兒來嫁給他有侮辱之嫌,所以這幾個月一直在小穀城鬧,淺井久政拿這個嫡子沒辦法隻能各種頭疼。
另一件事就是對滋賀郡的騷擾和滲透,吉良義時離開畿內的日子已經越來越久,所謂人走茶涼差不多也是就這個意思,六角義賢覺得你吉良義時在東國混的挺好,這滋賀、高島兩郡也不是特別需要,不如幹脆就還給我吧。
這幾年頻繁的騷擾大津、阪本便是基於此原因,一塊肥肉擺在眼前卻能看不能吃饞死個人,那種百爪撓心的感覺日夜灼燒著六角義賢的理智,以前怕吉良義時來個回馬槍,現在你吉良家陷在越後不能自拔這可總該給我一個機會翻身了。
於是六角義賢忙著加緊軍備籌劃武裝奪取滋賀、高島郡的行動,對於畠山高政的死活全然不在意,反正又不是自己倒黴,他愛找誰找是誰,命運的齒輪在這一刻悄然轉動著,1558年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