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一刻鍾,還不出來咱們就走!”由良成繁雖然表麵上沒有其他表情,其實心裏早就罵開了,無奈的是山上照久家與桐生助綱的私交甚密,桐生助綱其人的手腕也非常厲害,在東上野國人眾裏排得上前列,並不比由良成繁差多少。
而且桐生助綱其人的來頭也不小,他的親生父親是下野國唐澤山城佐野秀綱,過繼給同族的桐生真綱做為養子,佐野氏前任家督佐野泰綱是他的兄長,佐野家現任當主佐野豐綱是他的親侄子,憑著下野國有力家門的支撐,整個上野敢動他的國人還真沒有一個。
“嗚嗚嗚……”
一陣法螺聲響起,由良成繁的臉色一變,咬咬牙吩咐道:“再去催一遍,如果他們執意拖遝就不管他們了!”
九曜巴旗、亂龍大旗隨著黑甲騎士緩緩向山下移動,旗印在何處主帥就在何處,護佑在長尾景虎身邊的千餘騎兵隨之奔向山下,使番們縱馬飛奔吹響象征進攻的法螺,沿途的長尾軍看到亂龍旗在疾風中狂舞發出一陣陣歡呼聲。
他們讓開一條道路直通前陣方便本陣前進,一千餘昂首闊步的騎馬武士邁著整齊的步伐加速掠向山下,在他們的身後,背負九曜巴紋旗的騎馬武士越聚越多,很快聚集起兩千餘名騎的可怕騎兵軍團。
“午後剛過,還要再等一等。”遠山綱景縮在本陣中計算著時辰,如他這種大將衝鋒在前隻是象征性的意思一下,絕對沒有衝在第一線殺敵的意圖,整個北條家也就北條綱成一個戰鬥狂人,其他武士都是很愛惜生命的。
北條氏康給他的任務是協同友軍盡量拖住長尾軍主力,最少也要堅持到申時初(下午三點以後),這個任務十分艱巨,沒人願意去碰長尾家的主力,別人可以找托詞拒絕但他不可以,江戶眾上下都背負著沉重的仇恨,不把這個血仇報回來他是不能安心。
“敵軍本陣在移動!”幾騎健馬乘著使番以極快的速度飛掠而來,急切的人馬嘶鳴遮住遠處的軍太鼓聲震動寂靜的本陣,遠山綱景起身走到本陣外眺望過去,隻見那醒目的亂龍旗越來越近,突然前陣陷入混亂。
陣前的江戶眾足輕並不清楚即將麵對的災難,好奇的張望著對麵越後足輕忽然向後撤退裂開一道巨大的口子,下一刻馬蹄踐踏大地發出雷霆般的聲響傳入耳畔,就像一支富有旋律的鼓點震的耳朵嗡嗡直響。
仿佛整個世界所有聲音都消失似的,隻有沉悶而又狂暴的震動聲,這是大地在壓抑痛苦所發出的聲音,不消片刻江戶眾的臉上就湧現出濃濃的驚懼,黑衣黑甲黑色大槍棕黑色的坐騎,除了黑白相間的九曜巴之外,身上看不到一絲亮色。
數千越後騎士仿佛黑色的海潮一波波湧來,這就是名聞關東的越後騎兵,幾十年前,長尾為景讓上杉家見識過幾次,幾十年後換作北條家來嚐試他的威力,而這次還是長尾景虎親率大軍衝鋒在前,他就是遠山綱景最不希望看到的戰鬥狂人。
“諸君聽令,突破前方之敵!”長尾景虎一聲大喝嚇的北條軍肝膽俱裂,黑甲騎兵仿佛吃了一記大補藥全軍振奮,幾千騎士好似排山倒海的巨浪,全身散發著狂暴的氣息衝向散亂的敵陣,在他們身後跟著五千足輕緊跟著騎兵的步伐突擊。
人是群體性動物,當一個群體都在做一件事時,人們總會不由自主的陷入盲從,在戰場上也是如此,當幾千騎兵集體陷入狂熱狀態時,他們的眼裏對死亡的畏懼全部消失,瘋狂的眼神中隻有血色的殺戮。
北條軍被打的措手不及,完全沒有料到長尾景虎竟然如此決絕,越後之龍的身旁站著四名打扮相同的武士,他們從體形到盔甲裝束與長尾景虎一模一樣,這幾人的使命就是帶著亂龍旗充當上杉謙信的替身擾亂北條軍的視線,他們叫影子武士又名影武者。